“呼，憋死我了。”孟章从水里探出头。
世安在她的视线看过来之前，眼疾手快一下把云起推开，自得地撩一撩头发，假装无所谓地说，“嗨，你浮上来得好早呀。”
孟章真诚地说到，“主人，我在水下都看见了。”
世安：……
等人数齐了，小队继续出发。
泉水周边林木葱郁，草比人还高。
云起走在最前面，一边用手拨开草，一边带领众人往水流的方向走。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云起猛地抬手，小队立即停下脚步。
“怎么了？”走在他后面的世安轻声问，神情戒备。
云起没有说话，撩开面前的杂草，一副开阔壮丽的景象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前方是一块盆地，盆地四周环山，交界处有一条玉带一样的河水环绕。
在天空中，比山还高的地方，高低错落地悬浮着九块巨石。
其中，正中间的石块最大，虽然隔得远，也依稀可见上面的宫殿样貌，虽然现在已经倾颓破败，但观其遗迹，仍可想见当年之恢弘盛况。
最右边的石块上，可见黑蛇盘旋缠绕，覆满了整块巨石。
即使是最小的石块，也如山一般巨大。巨石之间，用铁索连接，因为时间久远，每条锁链都覆上了藤蔓，远望过去，犹如一条条绿色的长绳，在悬浮的巨石之间穿行。
这里倒不似昆山地底一般不分昼夜，宫殿的正西方，有一个像太阳一般的火球，慢慢隐入群山之巅。
随着夕阳西沉，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一条金凤拖曳着九根绚丽的尾羽，从天空中快速划过。
火球最后的光芒挥洒在这片土地上，像是在这幅生动的画卷上渡上一层金色的颜料，愈发显得苍凉，同时又波澜壮阔。
“哇哦！”三小只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饶是李柯性格沉稳，也看呆了眼。
世安看到心心念念的凤凰，不由往前迈了一小步。
云起握住她的胳膊，笑着说，“今天晚了，我们还得在这再过一夜。”
天很快就黑了，为了避免引起凤凰的注意，世安没有燃篝火。
这里既没有月光，也不像昆山地底有符咒的光芒照亮，四周漆黑一片，黑暗像涌动的墨汁将众人包裹。
她仰面躺着，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云起清浅的呼吸声。
“无聊吗？”世安躺了一会儿，云起突然发问。
她摇摇头，又想起云起看不见，回答到，“不无聊的，眼睛睁着就像闭着一样，这样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云起轻笑一声，“我知道有个好地方，你想去吗？”
“好啊。”她欣然答应，“什么地方？”
云起已经站起来，把手递给她，“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牵着世安的手，领着她在草丛中穿行。
一路上七拐八绕，大约走了一刻钟以后，云起停下来，“到了。”
世安瞪大眼睛，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这什么都没有啊。”
他松开她的手，用双手拢住什么，然后举到她面前，“你看。”
世安看见一个小小的，黄色的东西，在他掌心时隐时现地闪光。
“这是……萤火虫？”她有些怀疑，在这秘境里面，竟然也有萤火虫吗？
云起点点头。
世安好奇地用手指戳一戳它，那小只萤火虫就从云起掌心中悠悠地飞出去。
“哎，它飞走了耶。”
“没关系。”云起转身，仰头，目光追随着萤火虫飞到半空。
它飞过的地方，出现一簇簇光芒。
这些光芒散落在草丛中，散落在树梢里，散落在溪涧旁。
四周不再漆黑，而是被一团团的暖光照亮，这些光芒忽明忽暗，把周围衬得像是一个如梦似幻的梦中世界。
“哇，好美！”世安赞叹，上一世她虽然也进入了昆山秘境，但她没有到过这里，“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时候我的母亲常带我在这里玩。”
“你的母亲？”她有些好奇，她知道云起的父亲是妖王，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母亲，连相关的记载也寥寥无几。
“是的。”云起目光悠远，陷入了回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当初我父王向我母亲求婚时，就是在这里。”
“唔。”她有些不解，都做到妖王了，还需要求婚？不应该是直接下诏让人家姑娘送上门吗，就像人类皇帝那样？看来她对妖兽的了解还是太少。
“所以，世安……”云起往前走一步，面对她站着，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你愿意做我云起的妻子吗？这一辈子，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他微微低头，眼睛里倒映着萤火虫的光，目光温柔而缱绻，像是春风温柔抚过的湖面，在月光下泛着莹莹波光。
“你要娶我为妻？”世安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开口，她以为至少会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后。
“是的。”他语气坚定，却又不失温柔，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当然，只是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世安深吸一口气，“若我在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岂不……”
“不不不。”云起赶忙打断她，“你放心，我们妖王一脉，终生只会爱一个人，也只会娶一个人，在你之后，我再不会娶别人。”
世安回望他，他的目光是如此坦诚而真挚，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