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停下攻势:“好俊的功夫。”
云起勾起一侧唇角:“原来你也会说人话。”
他得意洋洋:“我是冤魂所化,自然会说话。”
云起不屑道:“那又如何,你依然奈何不了我。”
怪物没有反驳,他说的是实话,仅仅几十招,他已经发现了这人的功夫深不可测,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水。
无论他攻击的角度多么刁钻,眼前这人都能从容应对。
那怪物突然露出一个阴冷的笑:“那个小姑娘,你们是一起的吧?你猜她走没走出幻境?”
说罢,他转身就去寻找世安。
云起一刀劈上去,大喝一声:“你敢!”
匕首扎入他的肩头。
他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折过来,一双利爪直抠云起的眼睛。
云起飞身而退,可还是被他抓伤脸。
无数黑气从利爪逸出,覆上云起的面容,迫不及待地撕扯他的伤口,往肉里面钻。
“啊!痛!好痛。”那怪物突然后退数步,抱着爪子在地上打滚。
云起站在原地,严加戒备。
“你是妖兽!你居然是妖兽。”怪物不可置信地嘶吼。
“是又如何。”
“你居然敢进幻阵。”
云起语气沉静:“有何不可。”
怪物没有回答,只静静看着云起。
对峙了一阵,谁也不动,云起的脸色越来越白,又呕出一口鲜血。
那怪物发出几声怵人的笑:“果然。”
妖兽天生拥有神力,幻境迷惑不了妖兽,妖兽也不能进入幻境,这是天地的法则,若是哪一方违反,必将受到百倍反噬。
他又问:“你是为了那个姑娘吧?你是她驯服的妖兽?”
云起不答,蹲下身,把呕出的血一点点抹在匕首上。
那怪物又说:“不过能在幻境中坚持那么久的妖兽,你是第一个。”
云起皱眉,擦干净手指,站起来:“你废话太多了。”
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之势向那妖物掷去。
那妖物躲闪不及,被匕首刺中心口,深入一寸有余。
“你的血……怎么会?”他抱着胸口,在地上剧烈地翻滚,挣扎。
他是冤魂所化,生在幻境,寻常妖兽的血伤不了他。
因此当云起往匕首上涂抹血液的时候,他并不在意,只觉得他在做无用的挣扎,甚至开始幻想面前这个妖发现血没用时,会露出怎样绝望的表情。
然而当云起掷出匕首,扎中自己时,他的幻想被打破了,一阵剧痛向他袭来。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妖王的血能伤他,妖王是半神半妖之体,其血液可破一切魑魅魍魉。
他后知后觉,喃喃道:“妖……妖王。”
说罢他猛地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云起,不可思议道:“你身上有妖王的血脉?”
云起没耐心听他说话,估摸着世安已经出了山洞,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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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循着风声走了一刻钟,眼前白光渐盛,覆在眼皮上的光有了热度。
她睁开眼,树叶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强烈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眼花。
林啸正赶忙走上来:“你没事吧?他们呢?”
“没事,我们走散了。”
“走散了?”他看了一眼世安身后空荡荡的大洞,表情像见鬼一样。
就这么一个洞,又没有别的岔路,得多路痴才能走散,林啸正在心中嘀咕。
“嗯,我们陷入了幻境。”她皱眉,在脑中搜寻合适的词,“就像鬼打墙一样,一直走不出去。”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林啸正恍然大悟,他就说嘛,再怎么路痴也不可能在山洞里走散。
世安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云起出来,对林啸正叮嘱道:“你在洞口等着,我进去找找。”
“你等等。”他把衣襟扯开一些,把手伸进胸膛,摸索了一会儿,解下一块玉佩,“喏,我娘替我求来的,驱邪避凶用。”
世安看着这玉,晶莹剔透,莹润亮眼,周围还镶着一圈金子,一看就不是俗品,她赶忙推却:“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林啸正坚持,并亲手给世安戴上:“你先拿着,出来再还我就是了。”
世安重新踏入山洞,没了幻境的干扰,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
山洞深处开了一个小口,连着一条狭窄的洞道,她侧身挤进去,走了几十步,又一个山洞出现在面前。
世安走进去。
山洞不大,四面堆着一些动物尸体,有鹿,有牛,还有不少人的尸骸。
那些豺狗把食物拖到了此处。
她环视一圈,没有找见椿尾豺狗,倒是有一老妇人闭眼盘腿而坐,形容枯槁,满头华发,也不知道是死着还是活着。
老妇人旁边立着一个纸扎的人,那纸人几乎和正常人一般高,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嘴唇却涂得通红,胸口破开一个大洞。
世安目光一闪,想来这就是幻境中那怪物的本体了。
她当机立断,用火折子把引燃纸人,干脆把它一把火烧了。
燃烧的过程中飘起数道黑烟,幻化成人脸的形状,这些人脸皆是面容扭曲,神情痛苦,张大嘴无声嘶吼。
很快,纸人就成了一地焦黑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