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太过灼热,云起躲不开,又不想说谎话骗她,默了片刻,他说,“因为我没有家人,我希望成为你家人一般亲近的存在。”
听他的话,世安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她想起上一世,好像也从没见过云起的家人,虽然他有下属,有侍从,但是这些人怎么能代替家人呢?他永远都是形单影只,独来独往的。
她忽然有些心疼他,温言安慰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
世安这话说得不假,上一世遇见云起时,她心如死灰,是他悉心劝慰,传授剑法,才让她重新燃起希望的微光。
在她心里,他是师父,是挚友,是恩人,更是她的兄长,她早就把他看做家人。
没想到一句玩笑话换来了世安的真心相告,她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是语气是那么坚定,那么让人信服。
云起的心被轻轻撞了一下,紧闭的心门开始松动。
两人一时无言,唯有月光在他们身上静静倾泻,猛豹在一边跳着玩闹。
“嗯。”过了许久,云起才从喉头滚出一个字。
世安没有回应。
他撑起身子看她,她呼吸绵长均匀,竟是已经睡着了。
月光投在她脸上,越发显得她的肌肤如象牙般瓷白细腻。
她双目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鼻子不似他那样高挺,而是小巧可爱,嘴唇是玫红色的,那颜色比她颊上偶尔的红晕还要更深一些,像是两片任君采掘的花朵。
也不知道这水润润的唇是否比她的脸颊更加娇嫩。
鬼使神差般,云起倾身,慢慢地凑过去,两片薄唇贴上她的。
甫一接触,唇上就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
嘴唇的肌肤似乎格外敏感,那种酥麻的感觉直通到他心里,比当初的感觉要强上百倍。
像是那片曾经被他驱散的羽毛,又重新落在他心上。
他的心中落满了无数片羽毛。
他的心头剧颤。
触电一般地,短暂地接触后,云起猛地弹开。
“我这是在做什么?”他有些懊恼,更为懊恼的是,他看见一边呆滞的疾风,他大大的眼睛瞪着云起,显然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进了眼里。
“不准告诉世安,听到没?”云起恶狠狠地威胁,“要不然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疾风呜咽着答应一声,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还眨巴着大眼睛偷觑云起的反应。
云起现在没心思搭理他,他的心中纷繁杂乱。
他闭上眼,想要理出一个头绪。
现在,慕容世安在他心里的定位是什么呢?家人?朋友?恋人?目标对象?
一开始,他把她当做目标对象,为了赢得她的信任,他刻意接近她,帮助她。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她是一个警惕的人,偏偏对他毫不设防。
他这颗心在和她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偏移。
他想对她好,想亲近她,想保护她。
他做这一切不再是出于功利的目的,而是他真的想这么做。
今天世安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光在一边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仅仅是想象到她受伤的画面,他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痛。
他没办法与她划清界限,做不到对她冷眼旁观,做不到看她受伤却无动于衷。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在落地的瞬间,宁愿自己受伤,也把她护在怀里。
他的理智在慢慢溃败,饶是这样,他还是下定不了决心远离世安。
他在冰冷的黑暗中待了太久,世安就像是一团火,让他感受到久违的光亮与温暖。
哪怕最终还是要离开,他宁愿沉溺地久一点。
海水如潮,一波一波地拍在岸边,“哗哗哗”的声音周而复始,形成一种动听的韵律。
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几分潮气与咸腥的气息,那是大海的味道。
沙滩还带着白天烈日炙烤的余温,持续散发温热。
云起躺在世安身侧,所有杂念如潮水一般褪去,心里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第二日,世安和云起一同回到部落。
她答应了郑礼长老驯服猛豹后要回去看看。
离部落渐近,她的心越是期待。
她摸着手下疾风光滑软顺的黑色皮毛,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昂着头。
云起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个小姑娘啊。
可是真正看到部落的那一刻,世安的心蓦地沉入谷底。
入目之处一片荒凉,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院里的荒草已经一人多高了,十几间倾颓破败的房屋掩映在荒草间。
“不可能,这不可能。”世安喃喃,不可置信道,“明明我前两天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好好的。”
云起一言不发,暗自戒备,“进去看看。”
世安拨开草,匆匆向屋子走过去。
走进屋里一看,桌椅板凳覆上厚厚的一层灰,四个屋角都结了蜘蛛网,床上铺的草席已经腐烂发黑。
“看样子很久没人来住过了。”云起抱臂走到世安身边,他用手指在桌上抹了一下,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颜色,“是血迹。”
“血迹?”世安大惊,凑过来一看,果真是血迹,并且已经干涸很久了。
她疾步走到床边,一下把草席掀开,床上大片大片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看来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云起目光沉凝,“时间已经很久了。”
世安脑子发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