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若换了寻常女子,大魔头一词倒是不打紧,只是后面的话,其杀伤力可想而知。
虽说白衣女子并不是寻常女子,但她还是被说得沉默了。
白以溯追跟在她身后,看着前方的她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个子在花海之中穿梭,白绒衣袍掠过花枝,本该显得十分唯美梦幻,但在他看来,那般模样衬着她的小个子未免有些滑稽,他的唇角微扬,带着些许轻嘲,但接着又醒转过来,即便看着弱小,但终归还是恐怖的魔宗道官白矖啊。
“为何你一个凡人都能当上魔宗的道官?”
白衣女子回答道:“信物落在我的身上,我便接任了。”
白以溯没有想到居然如此地简单,还以为要经历过什么厮杀,强者居上呢!“信物?莫非就是那耳坠?”
“对。”白衣女子言简意赅的回答。
“那为何选你一个凡人?”白以溯略有深意地挑了挑眉,目光打量着她的身体,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对于她是凡人这件事有着一种奇怪的在意。
白衣女子或许没有发现,他一路上都曾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她走了许久,如今有些累了,便不想回答太多的问题,忽然间想起庄诵似乎也问那么多,不禁感叹如今的小朋友可真是好奇得很啊……
“因为我……”
“既然你是凡人的话,若是被砍了一刀是不是就会死啊?”白以溯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嗯,为何要这么问……”
白衣女子缓慢转过身,却忽然在下一刻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随着一道无比丝滑的刀刃嵌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她眼看着白以溯行云流水地拔刀捅入自己的胸口,那般模样,没有一丝迟疑,她的目光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寂寥,看着胸口处血流不止,不禁问道:“……呃,为什么?”
白以溯看着她的鲜血顺着刀身直流而下,光滑的刀面上不仅反射着刺目冰冷的光,还映照出了他略显冷漠的脸,他感叹着淡笑,神色娇傲而轻蔑。
“原来你果真没有一点儿防备啊。”
望着他的脸,白衣女子微微垂眸,没有做出任何挣扎。
“或许吧……”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紧抿着唇已然没有半点力气,垂下的眼睛里染上了几分凄楚与自嘲,她沉默着思考如今的状况,身上的痛苦与心中的某种莫名的情绪令她泪盈于睫,长长的睫毛托着泪水,攒的多了承受不住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整个人显地楚楚可怜,摇摇欲坠。
寻常人忽然遭受如此重击,怕是即便用上最后的力气也要反击,抑或是声嘶力竭地质问对方,但她如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她的眉眼间依旧存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怜弱,垂着眼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你我虽势不两立,但尚不至此。”
“所以这天书,你是交还是不交呢?”
白以溯看着她依旧仿佛柔情似水的神色,不禁愣了愣,忽然想起她从来都不曾盛气凌人过,即便是这时候也是温声细语的,脸上的冷漠淡了几分,却依旧握着手中的刀,神色冷酷。
原本他猜测白衣女子虽然能掌控小山界的符阵,但却没有反抗的能力,毕竟他第一次抓住她的手腕时,她没有做出任何挣扎,故而他想剑走偏锋,不成功便成仁,却没有想到居然真如他所想。
虽然偷袭非正道做派,但对付魔宗的人,显然不必太讲道义,再加上他原本便不信她,她都能找到天书了,又怎么可能会让天书平白无故消失?
原本他的刀便插得极深,白衣女子痛得微微弯腰,脸上的泪水不由得掉落在了他的手上,触感微凉,让得白以溯有些恍惚,心里咯噔了一下,握刀的手也不禁颤了颤。
“你……”
白衣女子抓着刀身,纤细的手被割破了,染满了鲜血后流淌而下,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凄楚与感叹,不知为何有种身临绝境般的破碎美感。
白以溯身躯猛地一震,心里好像有根弦忽然之间绷断了,一改说辞,声音郑重,“若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马救你!”
“什么......事情?”
“做我的情人!”
白衣女子一时间愣住了,就连身上的疼痛都被抛之脑后。
……
小山界外。
长留仙正义愤填膺地碎碎念,喃喃地说着些诅咒白衣女子往后定万事不顺的话。
庄诵却担忧地看向小山界中的那层永远都化不开的薄雾,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白衣女子不会伤害白以溯的感觉,不仅是因为从始至终她的身上都感受不到半点敌意,更是因为他偶然注意到白衣女子看向白以溯的眼神,带着几分疼爱,更隐隐藏着些许眷恋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见过小时候的阿溯,所以她才会表现得格外宽容?
真正的原因,庄诵不得而知,他如今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你怎么都不想点办法?小白还被那个妖女困在里面呢!”长留仙先着急起来,拉扯着庄诵的衣袖不依不饶。
庄诵皱了皱眉,“不用担心,阿溯不会出事,倒是魔宗的那位道官处境堪忧。”
“什么?”
长留仙自然不懂他的考虑,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那可是魔宗道官诶!她怎么可能会出事?”
庄诵面色凝重,并未向她解释。
阿溯表面上看着懒散随意,做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实际上比任何人都会审时度势,而且他绝对是一个当机立断,甚至铤而走险的人,若是被他发现了一丝可乘之机,那么他就会选择先发制人,即便那样做会面临极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