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界的禁制是不会消失的,从它出现开始,除非某一天世界崩塌,抑或是小山界里的那个和尚愿意自己走出来。
这是慕长衡设下禁制时定下的规则。
事到如今,王央衍已经充分明白了对方应该就是这座小山界的主人,毕竟这个世上能够在这里来去自如,并且轻而易举便能找到天书的人能有几个呢?她甚至怀疑天书就是很多年前被慕长衡藏在这里的。
王央衍打心底地觉得那个笑容和善的白衣女子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比她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但是她莫名的并不害怕她,毕竟那名女子可是一个能够将自己手中的天书拱手让给自己的人。
王央衍自然而然地认为,慕长衡身上有着许多的秘密,但却是如今的自己无法获知的,只是她也没有必要就这样追着她。
当务之急是找到为闻若续命的方法。
王央衍看了眼手背上的印记,明明天书终卷如今就在自己身上,但她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看来,要尽快动身前往终焉山了,说不定能请求师兄争取到一次进入云梦仙境的机会!
撑起身体站起,王央衍忽感清风拂面,长发飘动在眼前挡住了些许视线,有些碍事,她下意识想要如从前一样将其斩短,却在意念微动之时停下了动作。
师父喜欢长发……
只是,不久前他说了会来接自己,如今还未见到人,难道是因为陵川那里出事了,他一时间没有办法抽身吗?
还有大师兄先前对自己所说的要自己回山一趟,事关白胡子师父的遗愿,自己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只是师父看上去似乎不太愿意自己过去,该怎么才能说服他呢?
王央衍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等着王深藏的出现。
王深藏还未出现,其实是因为与慕长衡的对话,令他对王央衍产生了些许愧疚,他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未曾产生能够被意识到的情绪了,与慕长衡的再次相遇令他的心情产生了极大的起伏,慕长衡可以说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除了先帝之外,对他意义非凡的人,两个人并非是善于言辞之人,但只是一个眼神动作便可以代表许多。
别过经年,两人再次相见,昔日的回忆仿佛就在昨天发生过一样,包括大周先帝的离世,这令王深藏再次悲从心来,这也是他情绪起伏的原因之一,与此同时,也令他再次想起目前陵川风起云涌的局势。
忽然感到有些烦人。
时值举国之力对外之际,国内上下居然兴起了无谓的权势争端,更是全然未将他放在眼里,原本最直接并且有效的方法便是将那些存有异心的乱臣贼子通通杀了,更何况这样的方法也并非是没有用过,只是如今他真的是累了。
或许是安定久了,许多人忘记了当年的那些血夜是多么的恐怖恶寒,乃至于他们如今居然敢公然站在与他对立的那一边,是因为先帝不在很多年了吗?
一念及此,王深藏愈发疲惫与厌倦,内心失望至极。
“为何这世上总是存在一些愚蠢的人?” 他忧愁地望着天空,向身旁的慕长衡问道。
此时天上雪意渐消,细雪飘浮仿若棉花朵朵一般轻柔。
慕长衡收了伞,示意他一同坐在铺了雪的石阶之上,目光望着远处一片寂静的山河大地,温柔地笑道:“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善恶相对,有人聪明自然也有人愚蠢。”
王深藏看着她白皙端正的脸,顺着她的目光寻去,沉默不言。
明明她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呆在她身边总会有一种安宁的感觉,这让他很放心。
“在这之后,你打算去哪里呢?”过了许久,王深藏再次问道。
慕长衡笑了笑,答道:“尚还不知该去哪里,但大抵是要去解决一些事的。”
王深藏又沉默了会儿,看了看她戴的那只白色木槿的耳坠,他很清楚她的身份,只是英雄尚且不问出处,何况他们是朋友,“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是很忙吗?”慕长衡笑着回复。
王深藏沉默了会儿,又问道:“会很麻烦吗?”
慕长衡笑言:“大抵是会的,但人这一生活着便算是麻烦了,这点麻烦算什么?”
王深藏又问:“那之后呢?”
慕长衡望向他,脸上带着温暖的笑,道:“那之后便去陵川看看你,也去见见他。”
王深藏愣愣地看着她,像是忽然放松了一样心里感到些许安定,难得微笑地点了点头。
……
王深藏并未去见王央衍,只是给她传了个信后便暂时回了陵川,信上的内容说明了陵川的紧迫情况,并默认她可以回一趟藏剑山,并示意她放心。
其实王深藏不带王央衍回陵川的原因,除了她自己想弄清楚陈洛州所说的藏剑山前任掌门‘遗愿’一事,也因为比起带王央衍回去,他一个人回去处理会更方便一些,毕竟若是某些小人想要拿王央衍来要挟自己那可就麻烦了,暂时让她呆在外面,想必会更安全一些,藏剑山的人再看不起她的出身,却也自诩正派,还算是有些良知的。
而王央衍所不知道的是,陵川的局势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复杂与惊险,朝中分为帝君与太后两派,而选择站在王深藏这一边便相当于站在帝君这一边,大臣们纷纷站队,甚至连后宫娘娘们、各位殿下都被卷入其中。
值得一提的是,王深藏与帝君一样,想要的是集中兵权与政权,而这显然是绝大多数朝臣所不希望看到的,要知道,当年先帝也做过类似的事,当时朝臣们的处境有多么难过,想必很多老人都不会想要再次回忆起来。而在绝大多数贵族的眼中,王深藏的想法其实很容易被猜到,无非就是打算兴起战争,一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