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体内的毒因此得到了缓解,但还是没有从根本上消除。
慕长衡的脸色很是苍白,她已然感受到肩膀处被白以溯刺伤的地方重新开始隐隐作痛,她实在忍不住便解开来看,果然发现伤口裂开了,正一阵一阵地流着血。
不知是不是身受重伤的缘故,她的墨色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发根至发尾缓慢地幻化为白色,不,准确地说是银色,在光影之下显得熠熠生辉,璀璨得仿佛星辰一般。
见此情景,慕长衡抚起一缕银发,知道这次玩得有些大了,但没关系。
她的神色依旧平静,默默取出一件披风穿上,并戴上兜帽遮掩住自己的头发,紧接着便准备处理流血的伤口。她并不担心也不着急,因为她确信自己必不会命陨于此。
但就是这时,前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慕长衡下意识抬头看去,来的人出乎她的预料,是一个眉目好看,长相非常吸睛,甚至可以说是漂亮的年轻男子。
“你……”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与花朝相遇,相对应的,花朝也万万没有想到。
花朝先前在小屋里遇到了南陵剑阁阁主,也就是他的师尊,而南陵剑阁阁主原意是想让慕长衡解开花朝中的封咒,便将他也带来了,但却没有告诉他慕长衡的身份。
只是当南陵剑阁的长老们走后,阁主也跟着离开了,本想将花朝也带走,但花朝念着与王央衍的约定,虽然青衿剑已被陈洛州送还王央衍,但他想着或许此时的王央衍尚未离开小山界,便向进去看看,试试能不能与她碰面,却没有想到撞上了慕长衡受伤的这一幕。
花朝一时惊骇,不知所措。
慕长衡只是望着他,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你受伤了?”
花朝终于反应过来,冲到她身边检查她的伤势。
慕长衡一脸的虚弱,正准备与他说些什么,却又忽然感受到一个强大的力量缓缓靠近,她的目光瞬间淡了下来,平静将肩上的衣裳拉上,十分漠然地望向花朝来的地方。
下一刻,那里渐渐显露出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在稀疏的微光之下,那人一身鸦青色的布衣,显得格外普通,他的容貌也很寻常,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的气息就像是升华了一般,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十分不凡。
这名年轻男子一出现,不光是慕长衡,就连花朝脸上都是浮现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师,师父……”
这么一来,年轻男子的身份就不难猜了。
谁都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南陵剑阁主居然会出现在如此偏僻寻常的地方。
花朝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偷偷摸摸做坏事,结果被抓到的感觉,顿时不知所措。
南陵剑阁阁主当然不是为了为难他才来的,他其实只是担心他的安全才会注意他的踪迹,他原本当然也并未打算出现,直到他隔着很远看到了慕长衡。
在此之前,准确地说是在今天之前,他从未见过那张普通却又不太普通的脸。
他没有想到魔宗道官白矖居然是这样一个凡人,如今甚至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独自一人在这山林深处。
要不要趁此机会斩草除根呢?
南陵剑阁阁主眯着眼看着慕长衡,心里正思考这个问题。
慕长衡神色淡漠地看着他,却同时悄悄伸手放在花朝颈后,紧接着花朝就忽然涌上一股困意,顿时睡了过去,倒在慕长衡身旁的草地上。
南陵剑阁阁主神色微变,险些没有收回因慕长衡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生出的杀意,他以为慕长衡方才是想杀了花朝,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慕长衡过去并未见过所谓的南陵剑阁阁主,但她却知道他是谁,随着花朝倒下,她的口中吐出这样一个名字。
“叶星纯。”
“你认识我?”南陵剑阁阁主神色微讶。
这里的认识当然指的是慕长衡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也讶异于她会直接叫他的大名。
慕长衡道:“我只是听过这个名字。”
南陵剑阁阁主微微挑眉,却又平静地道:“我是该感到荣幸吗?”
慕长衡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因为即便她再如何地想要恢复平静,她也无法忽略掉身上的痛楚,她偏了偏头,垂眸平静不语,她已经猜到对方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了,无非就是借此威胁她解开花朝身上的封咒,不然就杀了她,或者把她交到腾蛇那里。
方才发生那么大动静,叶星纯稍微想想,就会猜到自己身上的伤是拜腾蛇所赐。
“凡是自有因果,既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也不必逼我。”
慕长衡沉叹了口气,声音虚弱地率先开口。
“这是什么意思?”
南陵剑阁阁主,也就是叶星纯微微皱眉,“你会怎么选择?”
他问的自然就是之前在山丘上向她提出的条件,便是请她接触花朝身上的封咒。
“我会跟随命运的指引。”
慕长衡只是低头,是的,她既不望天,也不兴叹,明明说的是信命的话,却又不直视天上的星河。
叶星纯之前就听说过修行界传言,魔宗的道官白矖向来神秘,极少有人听说过她的消息,如此看来,或许绝非神秘如此简单,他又问:“那么你所说的命运会将你指引向哪里?”
“命运最终都会指向死亡。”
慕长衡平淡得有些寂静,“死亡是所有事物的终局。”
叶星纯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却觉得她还有另外一层自己猜不透的意思,他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