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魔君收起了轻浮的状态,正经回答道,“我们剩下的这四个恐怕也留不久了,”说到此事他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些许颓唐。
“何出此言?”比起孤身一人的蒋魔君,他们几个更怕出现意外。
蒋魔君摩挲着扶手上的花纹,“因为阎魔从千年前就开始逐渐衰弱了,这千年内他尝试了无数种法子,没有起到一点效果。”
“甚至整个人越来越疯狂,为了让他在彻底变成疯子之前,我和余魔合力压制了他,只同意他进行最后一次尝试。”
“他心里其实有数,只是不肯放弃生的机会,所以最后想要借助凤族涅槃之力,一为治愈,二为重生。”
“若是凤族真能做到,当初仙魔大战时你们仙界屡屡受挫之时就该商量使用这个能力来挽救局势。”当然,没用也有可能是因为仙界讲究仁义。
“选择凤族少族长正合适,小姑娘血脉纯正,恋慕之人又偏执,正方便进行试验。”
“结果你们都知晓。凤族涅槃之力无法作用于外族人。”
“阎魔彻底死心,同意了同归于尽的计策。”
说到这里完全就是在踩雷,司尘三人气势陡然一变,“他要陨落与我们何干?”
蒋魔君;“因为他喜战。”
魔界三位魔君不论表现出的性格如何,可能由于种族特性,都是绝对的主战派。
而仙界的上神,除风从涯外都不热衷此事。莫元一心找灵力充沛的场所给自己的鹤望兰养伤,自大战平息,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处理仙界事宜,其余时间都在陪伴疗伤的鹤望兰,属于一般找不见人的状态;卿汜本性不喜外出,除外出办事外多数时间都在宫殿内;司尘性格张扬,吃的用的追求精致,带的娃养出的性格差不多,两个人有事的时候顺便玩乐,没事的时候主动去玩。三个人乐得不开战,好和自己对象或者娃过平静日子。
风从涯却是完全相反,他虽不主动挑事,但是魔界要是敢蠢蠢欲动,他就会顺势添柴加火,随时准备着打压魔界。不过他无心将魔界变成仙界的地盘,毕竟水灵灵的老婆在仙界等着,经常回去或者老婆过来,两个人腻腻歪歪。他安生日子过得好好的,若是将场面闹大,他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必然可以全身而退,就是天性喜战,想每天找架打。
“你们相信他,我们不能赌他的心性。”作为魔君,他们总要为魔界的未来打算,风从涯作为他们一直忌惮的危险人物,他们自身被削弱的情况下,自然是能防则防,能解决就解决。
蒋魔君叹了一口气,“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来平息你们的愤怒,但是我们先不聊这个,你们可以先想想,”他甩出三本书给他们,“这是阎魔那些年的身体变化情况。”
司尘简单翻阅,提出疑问,“所以到现在你们也不确定原因?”
蒋魔君点头,“只有猜测,一个魔君找不到缘由的衰弱,最大的可能只能是天道!”
“当初仙魔大战期间,涌现的上神魔君多,陨落的同样不少,最后剩下我们七人,而我们是其中资历最浅的,”他和司尘四目相对,“阎魔衰弱,风从涯被阎魔带走,余魔被你们送走,我陨落的日子想来不远了……”
卿汜不认同他的说法,“最初根源在阎魔,直接算作天道制衡未免牵强。”
蒋魔君不否认,“是牵强,但是到我们这个境界,心有所感,已足够了。”他笑着说,“你们现在可以不信,等一段时间看看我的境遇,再做打算。”看看他怎么死,思考自己会怎么死。
他这样的态度显然不是无的放矢,让三人心一沉。
沉默许久,司尘避开陨落的话题开口,“你准备怎么弥补我们?”
“参与谋杀凤族少族长的人我可以全部交给你们,余魔已死,可以让泉越来找我泄愤,其余财物上的损失双倍奉还。”蒋魔君很有诚意,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处于弱势地位,自然示弱,能用一部分损失平息受害者的怒气,完全不吃亏。
双方要是谈得拢,这次事情就能平息下去,短时间内能保证仙界不会主动对魔界出手,魔界处于弱势,也不会专门跑出来找打,至于未来,随着他们一个个陨落,想必双方当事人都将无心此事。
司尘没有轻易答应他,“我们需得转告凤族族长和泉越再行商定此事。”他们不是当事人的家属,不能替别人做决定。
“理当如此,不满意我们接着商议便是。”蒋魔君现在非常好说话,能早日安排好这一场纷乱好安心等死,可能是件好事。这样一想,不那么快平息未尝不好,要是无所事事,说不定容易着相。
事情谈到这里基本定下了。
后续事宜一时半会无法结束,只能慢慢来。对三人来说此时更需要关注的是陨落之事。
仙界有主事人,只要仙魔两界战力相当,便可以维持稳定,平日里归属他们的工作,无人可直接顶替,多分派给几个人也能处置妥当。总的来说,无须他们太费心力。
真正说来犯愁的事是他们都有放在心上捧在手上护着的人,如若陨落,对方要如何安置?他们心里又如何舍得?
--
蒋魔君用鲜血、钱财和地盘让受害者不再追究此事,对于抚平不了的伤痛,他无力且无心去管。
几百年过去,在司尘三人要放下心认为蒋魔君的猜测有误时,魔界发生天灾,蒋魔君以一己之力控制住局面,就此陨落。
他以生命给司尘三人敲响警钟,浇灭了他们所有的侥幸。
了解到情况的人都推测出仅存的三位上神恐怕会出事。
莫元交代完仙界一切事宜,没跟众人来个依依惜别,果断离开了仙界,前往鹤望兰所在的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