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摇大摆地出了县衙大门,众人见了无不伸出大拇指。
我很得意,全然忘了片刻之前自己受的委屈,可白泽在我前面走得飞快,我只得丢下众人追上去。
白泽救了我的屁股,我得好好表扬他一番。
“从未觉得你有如此好的口才,看来平日是屈就了你,下回你莫教人写字了,改去茶楼当说书先生多好,赏钱也多。”
白泽突然顿下脚步,臭着一张脸回头看我,嘴里却是欲言又止,我以为他又要骂我,但他最后却让我伸出手:“手上的伤可严重?”
不过擦破点皮,我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把蓝色的血印子擦掉,搓着手掌道:“没事没事,回去敷点药就看不出了。”
他看了我一阵,大概是想从我脸上看出点我撒谎的破绽,但我的手确实没事,他也看不出点什么来。
“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尽早离开这里。”半晌,他说。
我一听就急了:“不行,现在走了,他们不就真以为东西是我偷的了。”
说完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妙。
“还是说,东西是你偷的?”
白泽一敛眉,我就感觉身边有冷风刮过,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忙道:“即然不是,那我们跑什么?”
他还敛着眉头:“谁让你跑了,每年此时你都吵着要吃帝京的炒栗子,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启程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却面不改色,好像真那么体贴为人着想似的。
可我明明记得,每年都是我一个劲得央求他,他才肯免免强强在帝京给我买炒栗子吃。
这还是那个常说帝京人多人杂,空气不好,会影响修行的神仙吗?
于是,我试探地问:“其实你大可带我飞过去,一来一回也就半天时间——”
我原本的意思是,吃炒栗子这种事其实不用那么花时间,大爷您那么神通广大,天南地北去哪都行,就不能出门买个炒栗子?
我们已走回自家院子,白泽一脚踏进院子回头瞪了我一眼,他瞪得很用力,我都觉得脸疼。
我锁好院门,回头学着二丫对他哥撒娇的模样,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还眨巴了两下眼,细声细气地问:“那什么锁妖骨是不是个棘手东西?”
他很不领情地把自己的袖子从我的爪子下抽开,口气甚是不屑:“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东西。”
我放弃讨好他,觉得这神仙真是难伺候。
“我不信,我怎么觉着这东西挺厉害的,不然你躲什么?”
“躲?”白泽面色一凛,正色道,“这东西伤不了我分毫。”
“那为甚我们现在要走?”
白泽突然看着我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移开眼,才说:“虽不是什么棘手东西,但还是有些麻烦。”
我跟着他回屋,追问他锁妖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此时屋里一片狼藉,他却笑了,一挥手,周边一切都被恢复原样。
“锁妖骨?上面收妖的法器虽不少,但三界中并没有叫锁妖骨的东西,那不过是世间唯存的一盏魂灯。”
说真的,白泽是个博学的神仙,虽然他活了很长时间,但脑子却好使,而且他从不骗人,说出来的话从来可信。
锁妖骨不是收妖用的,原来只是一盏集魂的灵灯。
“不过,有些事他们没有说错,这东西里面确实关着一只妖。”
“何以见得?”
“人的魂是蓝色的,妖魔精怪的魂是红色的。赤红的是魔,鲜红的是妖,精怪的则再浅淡些,点起魂灯的魂是鲜红色的,那里面必然有只妖。”
想来今早上他偷听了我与刘嫂的对话。
“神仙的元神是什么颜色的?”我突然想知道。
他直接了断地回:“没见过。”
也是,神仙与天同寿,应该是没什么机会见得到。
但他是白泽,白泽应该什么都知晓。
他坐下又说:“听说是金色的。”
我立马给白泽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流云观从前的祖师爷你可有见过,不是说飞升成仙了嘛,这魂灯难不成是他留下的?”
“人若想飞升成仙,必然要有极好的仙根,加以勤勉修行,积善德千万,错一不可,这样的人怕是百年间才出一位,我听闻升仙录上至今未写满一页,可想而知其中的不易。”
“那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他说得慢吞吞的,我倒有些等不及。
他看了我一眼,依旧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已飞升成仙,自然要忘却尘间事,从此过往只会记在升仙录中,九重天我不常去,新近的仙友都不认得。”
说了半天,他这老神仙还是不认得人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摆谱。
白泽大概觉得我嘟着的嘴不好看,盯着看了半天,突然问:“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流云观的那个开山祖师是得道成仙去了?”
这倒把我问倒了,我支吾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大家不都这么说嘛。”
他却笑了:“若真是他将这妖收到魂灯中,留下这样的东西必然升不了仙。”
“流云观错将魂灯当成锁妖的神物,即守了它二百年,好在没出什么乱子。如今魂灯落到他人手里,也不知这人打着什么主意,若真惹出祸事来,这地方定会大乱,你不走是想留着看戏吗?”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没回话,他就知道我是真想留下看戏,所以又敛了眉头:“你哪天能改改你这多管闲事的毛病。”
可我就说:“即知道要出事,你这神仙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