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我疼。”
这不该是我能说出来的话,我自己听了都大吃一惊,我自小就吃得了苦也不怎么怕疼,像这样狼狈到毫无颜面的地步真是头一回,白泽或许也未曾料到我会这样,听了也是愣了一下。
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但他刚想抬手做些什么,女妖青瑶就挡到了他面前。
青瑶先开口:“神君不是不要她了吗?送给青瑶不是正好。”
白泽并不把她当回事,冷着脸瞟了她一眼:“你逼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
青瑶却突然匍匐在他脚边,“即然神君都明白,还请神君能帮青瑶这个忙。”
这变化让我来不及反应,眼泪也止住了。
“若我不帮呢?”
“那青瑶即便是破釜沉舟也要试上一试。”
一瞬间,数十根枝条绕上我的脖颈,顿时勒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听见白泽的声音又冷了三分:“你这是在逼我。”
“青瑶不敢。”
“我看你胆子不小。”
但他居然在这时笑了笑:“不过一个小小的书童罢了,你真拿她来做赌注?”
我盯着白泽,他却未看我一眼。
青瑶倒也不急,姿态着时谦卑:“但她是百里氏,我听闻如今的百里氏中真正留有蓝血的只剩家主一人,如若她死了,这人间便再无半神一族,这是灭族的大罪,青瑶不怕,但神君可愿担此罪责。”
白泽显然并无所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她既然是你杀的,罪自然由你受着。”
“但神君可以救她却偏偏未救她,想来与青瑶是同罪。”
“可你要我烧了他的生死簿,这罪名也不小,到了上面一样要受刑,这买卖总归是对我不利。”
“这世间有亿万人,偶尔丢一二本生死簿并不足为奇,神君神通广大,这对神君来说不过是件小事。”
白泽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本书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青瑶一瞧见这东西浑身都为之一震,看来这东西对她很重要。
但加覆在我脖子上的力道让我不能细想,我快被勒死了,可他们还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说话。
我忍不住□□一声,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我想我快死了。
他们的声音都跟着停止下来,也许并不是我的耳朵也出了问题,因为我明明有听到风吹过的轻响。
“你说的对,烧了这生死簿对我未必有什么影响,最多不过受几下雷刑。但我并不喜欢被人逼迫,若一样要受罚不如找个自己欢喜的方式。”
突然间,我的脖子被解放,连带着缠绕在我身上的枝条也跟着松了下来,它们将我一甩,使得我一下摔到到了地上,好在泉眼旁的草地松软,没让我摔个头破血流。
我伏在地上不停大口地喘气,等我艰难地从地上坐起身,却发现立在身前的青瑶正十分紧张地看着前方,而她看的方向正是白泽的所在之处,而此时白泽的左手正捏着一个人的脖子。
那是陈秀才的脖子,陈秀半跪在地上,而他的脖子被白泽死死地掐住。
“我放了她了,我放了她了,求神君放了他!”青瑶突然扑在地上苦苦哀求。
青瑶没算准确,她大概以为白泽是个好说话又心软的神仙,其实白泽虽然是个神仙,却是个卓荦不羁的神仙,向来吃软不吃硬,在他面前装得可怜狗腿一些还能讨着好处,若要逼迫他就范,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但白泽气成这般模样我确实没有见过,仿佛他周身的气旋都升腾了起来,还真叫人害怕。
“人妖本无缘,如今他三世不得善终,即便烧了生死簿,以他这一世的模样,你要他不老不死陪你余生?”
白泽在手上用了些力道,纵然陈秀才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开他的牵制。
我看着陈秀才这番模样,想起刚才自己也是如此,头皮都不禁有些发麻。
青瑶愣了愣,呆问道:“他为何会三世不得善终?”
“流云子本可成仙,奈何在最后一步错放了你,以人间三世抵销自己犯下的孽债,不过是给他的一个机会,过了这三世他便可成仙,你这是在挡他的道。”
青瑶的身子晃了晃,一下坐到了地上,她流着泪哭起来,哭了一会又突然抬头狠狠说道:“你杀了他吧。”
“哦?你想清楚了?”
“活得如此悲苦,倒不如早早过了这三世,免得受苦。”
“这不过是他第二世,后一世你将如何?”
“依旧杀了他。”
“真能狠得下心?”
“能。”
“好,这一世,我替你杀了他。”
白泽的手突然收紧,陈秀才的眼睛跟着一下变了神色,额前的青筋暴起,他死命地去抓白泽的手,但白泽似乎并不觉得疼痛,任由陈秀才如何挣扎都没有放手。
青瑶扑倒在地上痛哭起来,她不敢去看陈秀才,好像哪怕看上一眼都能立刻要了她的命。
“白泽,你要杀了他了。”我沙哑着喉咙喊了一声,但白泽并不理睬我,我发现他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那妖冶的颜色让我看了心惊胆战。
以白泽的力道,大可以一把折断陈秀才的脖子,让他死得痛快些,但他却选择让陈秀才慢慢地死去,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此刻,眼见着陈秀才渐渐失去反抗的力道,白泽变红的眸子里竟然带起了笑意,笑意里扯出的邪气却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我突然惊惧起来,就好像面前的这个白泽并不是他,而我也正在失去什么。
“白泽!”我扯着嗓子大叫一声。
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