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帝京闲逛了大半日,吃饱喝足后突然发现无处可处,天边日头仍旧高挂,我转头却发现自己站在千巧坊与怜香阁中间。
妤岚正立在千巧坊的店门前,看见我转头,予我行了个礼。
这女子安静美丽,但我现在并不想与她搭话,昨日她算计我入局,我虽觉得无所谓,但我毕竟不是什么圣人,此时也确实没什么好与她说道的。
我转头走进小巷子里,走得深一些,直到巷子前后都没人,侧头便瞧见一面墙,墙里头是怜香阁的内院,墙头不高。
我撩起袖子,往自己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搓一搓,再往后退了几步,突然脚底猛一发力,几下就攀上了墙头。
院内没人,我快速登上旁边的小楼,成功躲过好几个婢女,找了好几个房间也没瞧见自己要找的人。
结果无法只得又兜到前院,那里人多,我混在人堆里,想着幸许能找到她。
果不其然,前院人多嘈杂,我要找的人正坐在角落里吃枣子。
狐四手里端着一盘枣子,正吃得尽兴,我突然坐到她边上把她吓了一跳,手里枣子也没端稳,掉了几个在地上。
“你怎么又来了?”狐四惊恐着东张西忘了一番。
我知道她在找什么,取了颗枣子放进嘴里:“没来,就我一个人。”
狐四松了口气,自己吃一颗枣,又把盘子放我面前与我分食。
我昨日才认得她,虽说她是个已经一万六千岁的狐仙,但看着却与我一般大,加上那没心没肺的脾性,也未让人有所顾虑。
我觉得我俩十分投缘,说不定可以交个朋友。
“你为什么叫狐四?”
我的问题让她一愣,显然她也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说:“大概我排行第四。”
白泽那册子上说西王母座下四位灵兽,狐四若是排行老四,就是当中的老幺。
“那你前头三位的名字也这么叫法?”
她不怎么开心,白了我一眼:“那倒不是。”
“这名字挺好,容易记。”我讪然笑笑,仍厚着脸皮问她:“你有一万六千岁,必然在九重天上住了许久吧?”
她狐疑道:“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什么容伽,是谁啊?”
结果她反而十分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是白泽神君的书童吗?你不知道容伽神女吗?”
我摇摇头,狐四看着我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告诉我。
我见她为难,便只问:“容伽也是位神仙吗?”
她点点头:“容伽神女的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但即然白泽神君没有告诉过你,我也不便多说,虽说白泽神君看上去脾气好,但生起气来好生可怕的。”
哪里脾气好过,明明一直都很可怕。
“可为何你要问容伽神女的事?”
我摸摸鼻子道:“我不过是好奇而已,你们昨日说的容伽神女我从未听说过。”
狐四面露困惑之色:“不应该呀,明明从前容伽神女与白泽神君的关系是顶要好的——”
“即是容伽神女已然羽化——”她突然顿悟,“大概是神君太过悲痛,不想谈起吧。”
我了悟道:“原来如此。”
我没兴致再问下去,叉开了话题:“你如今不是烟柔的小婢女吗?怎么会如此清闲。”
她一直未停过嘴,一个接一个地吃着枣子:“纪洵来了,两个人又在房里谈诗论赋,我不好相扰。”
我奇怪看她,略有意味道:“真是谈诗论赋?”
毕竟是个有一万六千年岁且在烟花地呆了一阵的神仙,不过顿了一瞬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红了脸低斥我:“你不过十七八岁,怎么尽想些如此龌/龊的事情。”
我年岁虽不大,但因受白泽影响,我平日也是个爱书之人,只是白泽所阅之书多枯燥无趣,我嘛却喜欢看些有趣的,戏本子尤受我欢喜,也曾背着白泽偷偷看过春宫之类。遂风月之事我也略知一些。
我无辜地撇撇嘴:“烟花之地不就是做些风流事的地方吗?”
她被我说得语噎,清了清噪子做作道:“纪大公子为人正派廉洁,万不能将他与那些庸俗之辈相提并论。”
我瞧她一副认真模样,小心问:“真的只是谈诗论赋?”
“自然是!”她肯定道,“便是如此品格之人才能入得了烟柔的眼里。”
我想这未下过凡尘的狐仙真是单纯到清新脱俗,怪不得要被人诓骗去魅珠。
“你的魅珠不去要回来吗?”
她顿了顿,嚷嚷了一句:“总归是要要回来的。”
说完她抬头瞟了眼楼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下凡不多久不知人心险恶,我无端受人迫害已久,做为过来人劝你莫要心软,你都未见过人有多狡诈。”我拍拍她的肩,劝她道。
她不可置信道:“你才多大,怎好意思来教训我?”
“那是因为你是仙,我是半个人,女仙你初来乍到断不知人间凶险,我嘛在这人世间虽只混迹十七载,但日日活得心惊胆战。”
她瞧了瞧我,突然指了指我的手:“因为这个?”
她指的是我手背上露出的青色筋脉。
我看着自己的手冷冷笑了一声。
“你们一族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二。”或是怕自己的言语会中伤了我,她小心翼翼道:“真有那么多人和妖为了长生而来寻你?”
我笑了笑:“不光是人,妖魔亦是如此,长生对人有无尽地吸引力,一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