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当白泽的徒弟啊?”
不用怀疑,我面前的小美人确实有这念想,那是我亲耳听见的。
我知道世间敬畏白泽的妖魔精怪无数多,恋慕他的也无数多,我们隔三差五就可以遇上一些,有些是真想拜白泽为师的,但也有想以拜师为由故意接近白泽的,小美人这种似第一类又像第二类的她绝非是头一个。
但白泽这等气性绝然者并不是所以人都受得了的,所以有胆子敢真正提出来的并不多,当然脸皮厚一点的也有,但无一例外都被白泽给拒了。
小美人紧张地拉着身旁的小女使,仿佛做贼心虚一般提防着我。
其实我长得白净瘦弱,又是个姑娘家,原本立在那里是没什么吓人的。虽然刚才我说话是有点凶,但我也自认为自也未有存心吓唬她,脸色应是尚可,也不知为什么她这么怕我。
但我仍觉得她看似是受了惊吓,其实骨子里并不怕我,只是天生娇柔,刻意造作。
可是,我天生与娇柔造作者八字不合。
果然,小美人狡猾得像只小狐狸,面上表现得害怕,嘴上却不甘示弱:“是又怎样?你又是谁!?”
她大概不认得我,但显然她身边的小女使认得我,小女使俯在她耳嘀咕了几句,使得她面上变化着实精彩。
“你……你就是神君身边的那个书童。”
我未答她,转头也问怀茵:“这位难不成是林归砚新纳的美人?”
“放肆,你竟敢直呼城主名讳。”小女使呵斥了我。
但我理也未理她,怀茵也未理她,只微笑回我:“这位是新进的芙蓉花仙。”
怀茵未回答我的问题,但这一切显而易见,我笑了笑。
“你这人为何如此不知礼数,白泽神君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小花仙见我不理她便存心激我,然而我一向是激不得的,受的委屈向来是要讨回来,被骂了也是要骂回去的。
“林归砚真是年纪大,许是眼睛也不好使了,竟然纳了你这样的美人。”
我成功激怒了她:“你什么意思!?”
我又上下打量她:“林归砚向来对美人要求甚高,可你即不是朵解语花,气韵也非尚佳,他图你什么?姿色?”
我连忙摇了摇头:“啧啧,姿色也非上等嘛。”
“你!”她被我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上来剐了我,奈何怀茵一早立到我们两中间,似乎时刻在提醒她我是城主府的客人。
小花仙虽然背地里对怀茵说三道四,但看得出来明面里还是对她多有顾忌,并不敢当面与她起冲突。
怀茵与我是熟识,也当知我并非会故意找人麻烦,怀茵那样聪慧,纵然不知我在房顶上都听到了什么,但也料想到那些话显然是惹恼了我。
但怀茵是林归砚的女使,我虽然只是白泽的书童,但白泽是客,连带我也是客,她当以礼待之,眼前这个小花仙也当以礼待我。
于是怀茵心平气和地转而对小花仙说:“小齐花主,城主刚刚还在寻您,让您快些过去。”
小花仙正生气,见怀茵明摆着向着我就更生气了,但她似乎并不愿与怀茵起冲突。
小花仙咬着唇狠声同我道:“神君的徒弟我是定要当的,到时可没你得意的。”
说罢她转身领着一群人走了,但她走出的每一步仿佛都能踏出个坑来。
我张了张口,对着那背影慢慢道:“想得倒美。”
小花仙走后,怀茵送我回去,便来劝我:“小齐花主去年秋天才化的人形,年岁小,且我芙蓉城盼望新的芙蓉花仙多年,城主平日里宠溺她,少不得有些娇纵,你莫要介怀。”
我笑道:“她娇不娇纵的同我没什么关系,她尽管做个娇纵的美人便是。”
怀茵睇我一眼,好像在说那你为什么还与她吵。
“你们城主平日定是没怎么管束过她,我嘛就是教她做做规矩,谁让我最看不惯这类爱仗势欺人的。”
怀茵说:“可你与她起了争执,岂不让神君难堪?”
“或许你们城主会觉得难堪,但白泽一定不会。”我自信满满道。
我是最清楚的,白泽虽然傲气,但面子于他来说从来不算什么,他一向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怀茵停下步子,犹豫着开口:“可是……刚才神君已经答应了城主……要收小齐花仙为徒。”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了顿,回头看了怀茵好一会儿。
良久后,我觉得她没有骗我。
怀茵是个心善的人,没在小花仙面前将这事说出来,大概也是怕驳了我的面子。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人猛泼了盆冷水,水还极冷,气得我发抖。
我一直认为白泽是绝对不会收什么徒弟的,他这么挑剔的神仙怎么可能收徒弟,他平时就嫌弃我麻烦,怎么可能再收个徒弟来烦自己,我固然有老祖宗给我撑腰,小花仙有什么?必定是林归砚拿住了他什么把柄要挟了他,但白泽一个清心寡欲的神仙会有什么受人要挟之事,而且白泽从来不受人要挟,林归砚要是敢要挟他,他必然要翻脸的。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城主与神君对弈时旁人都不能随侍,城主只是命我寻小齐花仙前去拜师。”
“白泽寻我做什么?去看他收徒弟?”
我此时的面色一定不怎么好看,怀茵大概以为我小孩心气,好心安抚着我:“神君知晓你不喜欢凑这个热闹,便吩咐将晚膳直接送到你房里。”
我冷哼一声:“他倒知道我不待见这些。”
我好面子,但今天这脸面当真是被狠狠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