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书跟着进了屋,见男子熟练地打开衣橱,以为是要将邵孝藏进去,便上前想要帮忙,却不知那男子按了哪里,衣橱后面的门板忽得后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宋雁书一惊,退后一步,警惕地观察四周,但并没发现什么危险。
见贺晏明已背着邵孝钻了进去,宋雁书合上自己的下巴,回头望了一眼,见屋里没有什么可以泄露他们行踪的痕迹,便跟着进去,带上了衣橱门。
“这个……”
宋雁书正想问洞口怎么关,那木板就自己复位了。
她看着男子的背影,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跟着摸黑走过一条约莫二三十步的狭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竟然有一个与刚刚那个屋子大小不相上下的石室。
里面床铺桌椅、茶壶茶碗、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床头还点着两盏烛火,墙角囤积着一些粮食蔬果。
看起来像是避世的地方。
也是,这一路走来,山贼横行,世道并不太平。
宋雁书上前,帮着贺晏明将邵孝放到床上,见邵孝已经昏迷,心中一紧,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拿来烛火,撕开邵孝的衣服。
刚刚在林子里,昏暗中看不清楚,此时一看,血液仍是红色,宋雁书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箭中无毒。
她将邵孝上身抬起,却发现这样自己不好拔箭,可此时邵孝已陷入昏迷,无法自己坐稳,于是转头看了贺晏明一眼,却在看清他的模样后愣了一下,又转过头来。
算了吧,这人一看就是世家贵公子,一幅清风霁月的样子,只适合在亭台楼阁吟诗弄月,此时见了眼前这幅血腥景象,脸色都发白了。
宋雁书将邵孝环住,将他靠在自己肩头,手伸到邵孝背后准备拔箭,左比右比,总觉得有些使不上劲,担心一下没拔出来反而导致伤口加重。
就在宋雁书手足无措的时候,贺晏明上前一步,将邵孝靠到自己身上,将肩头那块位置留出来以便宋雁书下手。
宋雁书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多谢。”
随即一手将匕首放到火上,一手握住箭头,深呼吸,咬牙一拔。
“呲。”
一股血猛地滋出来,宋雁书将匕首往伤口一靠,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之后,血渐渐止住。
两人配合着将邵孝放下,宋雁书又赶紧处理邵孝身前的伤口,一番忙碌,见邵孝没有性命之忧后,宋雁书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见眼前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心中转了几转,思忖了下要如何解释,随即起身一礼。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贺晏明回一礼,柔柔笑道:“在下姓贺名晏明,字乐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宋雁书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听过,于是随口编道。
“小女姓李名巧巧,多谢贺公子大恩。”
贺晏明摇摇头,叹道:“李姑娘不必客气,如今世道混乱,山贼横行,连天子脚下也是混乱不堪,是以在下在此建造了这个暗室,只望能救下几人足以。姑娘可是遇到了山贼?”
宋雁书默默将自己编造的遇到山贼与家人失散等话咽了回去,此人一番话,不仅解释了这处暗室,将她的话堵了回去,还顺势给了她一个女子遭人追杀的理由……
宋雁书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周,除了邵孝躺的地方一片脏污,此处干净得很,且并无伤药的迹象,床前的案上还养着一盆不知是什么的花草。
“是,小女与家人失散……”
不等宋雁书说完,贺晏明便叹了一口气,望了邵孝一眼,回过头拱手道:“世道不堪啊,姑娘暂且休息,此处安全得很,不会有人来的,在下且去寻些伤药回来。”
见那人要走,宋雁书忙上前一步,将匕首横在贺晏明颈前。
“姑娘这是做什么?”
见贺晏明回头一脸惊讶的样子,宋雁书有些愧疚,躲开男子的眼睛,轻声道。
“抱歉,非是信不过公子,只是遭人追杀,不得不小心行事,请公子先同我们在一起吧。待我同伴醒来,我二人立马离开,绝不伤害公子。”
贺晏明转身,宋雁书忙将匕首离远了些,生怕伤着他,又见贺晏明视线在匕首上转了一圈,心中更是惭愧。
可今夜的追杀明显不止一路人,她此刻并不能信任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荒林里,又莫名其妙救了他们,还有一个奇怪暗室的人。
贺晏明轻轻笑了一声,仿佛毫不在意颈间的匕首。
“既然姑娘信不过,在下留下便是。”
宋雁书闻言下意识想反驳,却发现这就是事实,不由颓然。
父亲常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此人冒险救了自己与邵叔,自己却因怀疑威胁他。
无论他是否有其他目的,救命之恩却是不争的事实。
思及此,宋雁书放下匕首,郑重一礼道:“是小女冒犯了,公子请便。”
谁知半晌,眼前的身影并没有动,宋雁书抬起头,却见贺晏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贺公子?”
贺晏明摇摇头,“难怪宋将军如此受人爱戴,姑娘磊落,足以见其父风采。”
此人认识自己!
宋雁书下意识横起匕首,将邵孝挡在身后,却见贺晏明静静望着她,不由尴尬地收起动作,听得贺晏明轻笑道。
“原来真是宋姑娘,在下失礼。”
这下,宋雁书是真的愣住了,随即恍悟过来,恼怒道。
“你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