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一路上,徐婉装作身体不好的样子,让穆云谦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京城,已经入秋了,徐婉裹着穆云谦在雁门买的羽缎料子的大氅从车上下来。
广平侯府大门紧闭,单单是那扇五间佔地的大门就让无数人望之生畏,徐婉跟着穆云谦踏上门口的玉石台阶,大门倏地一声打开了。
徐婉看到门里站着的人,心中有了计量,只见那人怒目圆瞪,看到穆云谦后,直接从身后拿出了一条戒尺,朝着穆云谦走来。
“好啊,你个逆子,让你认真读书,你书都给我读到狗肚子里了!”那人拿着戒尺打了穆云谦两下,转身看了看徐婉,“又一个女子!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
往常穆云谦也混,穆侯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在门口,当着这么多人要打他。
“侯爷!侯爷息怒啊!”跟在穆侯爷身边的侍卫知远赶忙拦着,以防被闹得人尽皆知。
穆侯爷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的够呛,怒声道:“给我进去!”
徐婉被知远安排到一处别院,而穆云谦则是干脆的被自己的父亲给提溜到正殿。
徐婉虽然没看到,但是她知道上一世穆云谦跟朋友的酒馆买醉,喝多了后竟然直接在酒馆大放厥词,说起了敬文王祁宁的小妾给他带了绿帽的事情。
喝醉的穆云谦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睡过那个小妾,绿了祁宁的话,惹得所有人都惊惧不已。
如果说穆云谦现在的风光是广平侯是祖上荣光庇荫后代的话,那么敬文王府现在的荣耀就是祁宁就是自己一步一步打下来的,无论是两家的品级或是人脉手段,广平侯府都不能与敬文王府相提并论。
穆云谦一个还没袭爵的世子大言不惭的说一个赫赫战功的王爷,不论说的是什么都是僭越了。
徐婉记得上一世,是她被穆云谦带回来囚禁了许久,老侯爷回来才爆发的此事,而这次徐婉故意让穆云谦在路上耽搁些时间,让他一回来就遇到了这个事情,没时间管徐婉。
没了穆云谦的搅扰,徐婉又刚来侯府,自然能跟一众侯府之人相熟,慢慢的,侯府后厨一片的丫鬟婆子就都认识她了。
后厨的下人虽然看起来人微言轻,但他们许多都会在侯爷夫人面前露头,那么这个时候,徐婉的名声自然而然的会传到夫人耳中。
慢慢的,夫人便解了徐婉不准出府的命令,可以随着丫鬟婆子们一同在京中逛逛,采买些物件。
跟徐婉交好的翠翠是个刚满14岁的小姑娘,因年纪小,总喜欢逛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铺子,什么西洋琉璃灯、公羊皮做的羯鼓还有闻起来清气静心的蝉蚕香,翠翠都会看很久才会离开。
徐婉则靠着能随意进出的功夫,套路着翠翠总朝着长青大街走,而长青大街的尽头就是敬文王府。
敬文王府的宅院是近些年新修的,看着气派不凡。
“姐姐,你看这个。”翠翠手里拿着旁边铺子里的桂花蜜糕,一边吃一边拿着一个递给徐婉,“你尝尝可好吃了。”
14、5岁的小孩子最是喜欢吃甜食,在府里还有一群婆子们管着些,等出来可就没人管了,翠翠自然是放开了吃,整条街的商铺都与广宁侯府的管事相熟,他们可以拿着侯府的腰牌赊账。
“少吃些甜的,要坏牙的。”徐婉说着就看到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男子擦肩而过,那人的右手缩着,似乎有些不适。
“姐姐,你在看什么?”翠翠依然吃的香甜,自然不知道徐婉心中的小九九。
“没什么,咱们回去吧。”徐婉带着翠翠回到了侯府,这次她回府后,径直地回了房间,没有跟着丫鬟婆子一同收拾。
回到房间的徐婉心中盘算着这个人他要怎么利用,上一世这颗雷是祁宁自己引爆的,除了敬文王府的一众门客受了牵连,朝局也好、皇室也好都没有受到牵连,跟何况那时的徐婉已经一心跟穆云谦过日子了,自然也不会过多关注此事。
而现在她已然知道上一世什么都不做的下场,这一世自然想要搏上一搏,纵使她现在力弱,能够左右的事情不多,但只要蝴蝶振翅就总会有新的变化,她需要踏着穆府和祁宁伸手够到那东宫太子苏伯钰,去获得拨动更多风云的力量。
盘算着,穆云谦此时应该还在为得罪祁宁之事焦头烂额,徐婉走到厨房,看见一群婆子们正在做莲子百合羹,徐婉顺带要了一碗,端去了穆云谦的房间。
“世子?”徐婉一进屋就看到穆云谦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看着应该是挨了打。
“婉婉。”穆云谦已经被禁足多日,这么些日子徐婉都没来看他,让他心中颇有微词,正想着出去怎么好好问问徐婉呢,徐婉就来了,还给他端了碗粥,“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我还以为我父亲把你给打发了。”
徐婉笑笑,将百合羹用小勺舀起来喂给他吃,“你一进府就不见了,夫人给我安排了住处,让我跟后厨的姑子们一出,我时常帮忙,自然没时间见你。”
一听他母亲把徐婉安排在下人屋里,穆云谦挣扎着起身,“你跟下人们挤一处,那怎么行呢?我去跟我母亲说,让她给你安排处院子,再派两个人看顾。”
“世子现在还在禁足,莫要在忤逆侯爷的好,”徐婉把碗放下,扶着穆云谦坐起来,“听闻世子做了错事,可有挽回之机?”
“你都听说了,可见全府应该都知道了。”穆云谦倒是不怕自己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毕竟他浑这件事情,已经全京城皆知了,不然也不会20岁了,依然没有议亲。
“那倒没有,只是偶然听到了些风声,胡乱猜的。”此事其实还没有传遍全府,徐婉自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