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
宋如歌将呆滞的视线从电视机上移开,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个考了不及格的中学生,一个人躲在屋里攥着布满红叉的卷子咬指甲,想象着如何才能够在老师与家长之间蒙混过关。日子又过去了半个月,她心知自己这点小伎俩放在家里几位大神面前连三脚猫都算不上,要是真把他们逼急了,立马领着行李跑到B市也是几个小时的事儿,而且宋如歌还得给他们买票。
“啊-------------”
不要误会,这只是宋如歌内心无声的咆哮,因为如果她出声了,书房里的‘家长’一定会蹙眉问她难道你是姨妈又来了吗。
真道是夹缝生存,艰苦卓绝。
当宋如歌可怜兮兮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谭杪刚把自己家的小少爷哄上床乖乖睡觉,今晚这父子俩非要玩拼图,一直折腾到九点多,淘淘还依依不舍的攥着拼图不撒手。谭杪没辙,果断命令孩子他爹用肩扛试把他丢上床。此刻左右无事,便陪她闲聊几句,什么家庭工作之类,好说歹说算是劝得宋如歌宽慰了些……
“等等如歌,好像有什么动静儿,我去看看啊…”
果然!
谭杪推开儿子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姚远正抱着儿子,俩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不是哄他睡了吗,你怎么又给弄起来了!孩子又不是大人,本来…”
嗬,宋如歌一惊,赶紧把手机远离耳朵,这突然爆发的高音简直要把她头发都炸起来。
怪不得姚远惧内啊,以前谭杪这气势只是听说,今儿她才算是真真的见着了。又胡乱说了两句,宋如歌便赶忙让她去哄淘淘了,估计姚家今晚上也平静不到哪儿去。
但等到十点多,顾钊谦准备换衣服睡觉的时候,突兀的手机铃声却倏然响起。
姚远的声音透过扬声器瞬间充满了卧室的上空:“喂?钊谦,你后天晚上没有会吧?”
“没有,怎么了?”
“哎,XX局的赵局长请客,点名了咱们俩,我也不好推啊。”
“总不会就咱们俩吧,其他还有什么人?”顾钊谦问完,就听姚远一笑:“其他的我再问问,不过是可带家属,可带家属啊。”
顾钊谦解着袖口的手一顿,偷偷的看了眼宋如歌,对方正靠在床边有条不紊的叠衣服,似乎姚远的话不存在一般。
可能是没听到顾钊谦的回答,姚远接着试探道:“弟妹要不去…你就让你办公室的助理去吧,挺漂亮一小姑娘嘛…”
“咳咳,咳咳咳咳…”顾钊谦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哧呼哧就像是在拉着个破破烂烂的风箱。
卧室里一时间充斥着咳嗽声和疑惑的声音,宋如歌挑了挑眉毛,抬头瞧了顾钊谦一眼,只是杏眼里那卯足了的一股劲儿让他万万不敢回看过去。
“后天晚上几点,在哪儿?”
宋如歌不等顾钊谦说话,便一开口。对面接着噤声,妈妈咪呀,开着免提呢,怪得不他咳得比清宫戏里的老太监还刺耳。姚远正想着又听宋如歌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那语调怎么听都像是老佛爷发问了,等着底下人回话呢。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道宋如歌可真不愧是他们老姚家谭杪谭主子的姐妹啊,触动了雷区的时候问起话来都一个调调,顾不得今晚连续两次受惊,他腿一软赶忙回道:
“六点半,金融街附近XX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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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可真够热闹的,X局有点地位的都来了。”一个笑吟吟的女声传来。
“大场面不是,肯定过几天又来搞什么合作了,这帮人肚子里还不是装着些油水。”
“那倒是…对了!刚才好像看见姚副工他们都带了人呢,应该是他老婆吧,那仪态气质配上礼服,秘书身上可捯饬不出来。”说完大概是学了什么,引得另一人哧哧的笑起来,继而说道:“X局也够可以的,搞得好像跟咱公司多亲似的,连人家太太都拉来了,看来说不准是个大项目。”
“人嘴两张皮,牌出好了咱公司还不是一样上赶着,再说这帮管事儿的,不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儿的嘛。”
呼----
宋如歌在小小的间儿里捂着嘴,慢慢悠悠的出了口气儿。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公共地带的厕所格外有缘还是八字不合,怎么好像每次都能听到外头的人说三道四。
这俩进来也不止一分钟两分钟了,估计是搁镜子前头补妆,一唱一和聊起来没个完。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一句:“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刚才顾总监身边的是他老婆吧,就是穿着黑色礼服裙的那个。”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带老婆出来难不成还带着妈呀。”闻言宋如歌一顿,这姑娘嘴可够毒的,接着又听她说:“上次出差回来我还在机场见过她呢,特意来接总监的。而且怎么看都跟姚副工他老婆一样的人,外表气质大方端庄,骨子里肯定也是个厉害角色。”
“诶?不是听说结婚都好多年了吗,想不到还挺恩爱的嘛。”
“大概是吧,看着倒是很相配……………….”
呵呵。宋如歌干笑,这节骨眼儿上是出不去了,她可不想外头人家正说着自己,她就跟后头冒出来。
弄得像是厕所大变活人一样。
似乎事到如今,注定今晚是一路尴尬到底。
几分钟前他们几个坐在富丽堂皇的包间里,听坐在主位上的赵局长演讲,对方一张嘴就是自己儿子在某帝国如何如何优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