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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1 / 2)

张灵筠静静地躺在棺材里,他身上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头发也重新束好,穿着很简单的一身长衫,若不是脸色惨白发青简直和睡着了没有两样。

施黎扶着棺材垂头看着他,总是伤心,眼泪好似流不尽。

他还这么年轻,如此鲜活美好,转眼之间就躺在了狭窄的棺材里,丧失了生命和一切。施黎心痛难言,她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有如此亲近的人离她远去。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施黎无数次问自己,却总是寻不到答案。

“阿姐……”云齐站在门外,背着光,施黎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施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不想开口,只是站在棺材旁一言不发。

云齐一直陪着她,从天明到天黑。

施原送来的饭食施黎只吃了几块点心,还是云齐硬逼着她吃的。施黎的泪慢慢流尽了,她对外界的感知有些麻木,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声音和景象都远离了,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在胸腔跳动着。她俯下身,想听听张灵筠的心跳,当然什么都没听见。心跳、呼吸,都随着魂魄消散完全的丧失了。

一天两天,到了第三天,陪伴的云齐终于开口了,他走进来,站在施黎的身边,跟她一起注视着张灵筠的尸身。

“阿姐,如果你没有办法……就让张郎君体面的离开吧。他生前是端方君子,不会想让人看着……他的尸体腐败的。”

施黎无力的垂下头,云齐犹豫了一会轻轻将施黎的头揽进自己怀里。

“阿姐,最后哭一次吧……以后不要哭了。”

施黎疲惫的闭上眼睛,只从眼角滑落出一滴残留的泪水。

时光匆匆,转眼半年。

施黎大难不死后养了半年多的伤,总算是恢复了,只是和过往比起来,变得不那么爱说话,也不那么爱笑了。

这半年中,施黎仿佛想透了,再也没有提过张灵筠,只是花了一大笔钱把长春楼买了下来,将一切都保持原样。

墨痕书斋扩展的步伐并没有因为施黎受伤而暂缓,而是稳打稳扎,一步步走向了更加昌盛的局面,仅扶峰县本县的份子,这半年里施黎就收了上万两银子,还不提其他。

这笔钱施黎并没有握在手中,而是用在了该用的地方。第一个受益者就是王莲,她去参加院试竟然成功上榜,如今也是秀才娘子了,云祥一家自然喜不自胜,施老太也为她们高兴,亲自带了贺礼上门。施黎就更直接,她不辞辛苦,多方寻找关系,将王莲送进了府城中最有名的学院,并且昂贵的学杂费也一力承担。

其实王莲只是中了秀才,还并非一等的廪生,虽然也勉强值得投资了,倒也不必费这么大的本钱。可施黎却十分上心,古代姻亲关系可谓十分牢靠,和现代社会大不相同,再次经历了生死之后,施黎算是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施老太说得对,单打独斗是没什么出息的,只有借助宗族的力量,才能在这种法度飘忽的社会有立身之地。仅有浮财,不过是待宰的肥猪,稍有权势者便可以随意拿捏。如张灵筠和施黎这样的人,在吃饱穿暖都成问题的老百姓眼中已经是千好万好,可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不过是打死了都不用多看一眼的下贱之民。

施黎不甘心,她不甘心张灵筠就此白死,也咽不下这口气,不信冤屈永无昭雪之日。

除了大力支持王莲继续读书之外,施黎更是花大价钱扩建族学,并重金请来颇有名声的老师。施家村无分男女,只要适龄孩童皆要入族学读书。

为了提高学生积极性,施黎还定下了一系列详细的奖惩制度,根据学生成绩设下奖学金,如果实在不是读书那块料,三次考试不合格就调到下级班去,专学些算数和简单识些字,以后出去也算有一技之长,不至于只能下苦力。读不了书,却有其他天分的,施黎也不吝啬培养,要钱出钱要力出力。

不过半年下来,施家村已和过往大为不同,凝聚力增长十分明显,对施家的态度也越发尊敬。就连外村来求学者,施黎也只是象征性收取一些钱财,遇见读书种子,也一视同仁的栽培。只是这些都要长久下来才能见功效,能够直接为不停扩张的墨痕书斋提供庇护的还是赵家族亲。在赵仙稼的努力下,墨痕终于和当初和赵林关系不错的族姐达成了稳定可靠的依附关系,只是为了这个庇护,墨痕书斋近乎一半的收入都要供养过去。好在有施黎的见识和后世的名著打底,墨痕确实成了个聚宝盆,即使只剩下一半的利益,所获的钱财也让赵家赚得盆满锅满。

施家村,云祥正坐在屋里慈爱的看着王莲。

“莲儿,自咱们家败了以来,十多年颠沛流离、亲族尽散,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没料到先是去年遇见了你表弟一家,得了住所救济,今年你又考中秀才,光耀门楣,喜事一件接一件,真是让爹爹心里快慰。”云祥说着,眼中泪花泛起,想起了过去的日子,“想当年啊,我与齐儿爹爹最是要好,他为人温和又心善知礼,大家都喜欢他,他与姐姐也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当初我们还说,待过得几年,齐儿大些,便与你定亲,到时候齐儿来了王家,有我看着,也不怕谁欺负了他。谁知道世事变化无常……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我算是看透了,以后你若考中进士,最好还是不要留在京城,外放为官虽然没有京官清贵,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担心家族倾覆,如此,爹心里才安定。”

王莲笑着拍拍云祥的手背:“爹,我如今才不过是个秀才,要考上进士何其难也,那是多久以后的事了,您就开始瞎操心。”

“不操心怎么行呢,”云祥说,“这个世道没有一官半职护不住自己和家人,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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