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虽比平时热闹了不少,但其实也就那样。
许惊眠作为庶女,本来也就不会是众人眼里的焦点,到后期干脆就窝在院子里睡觉。
有一回睡了七个时辰,把朝颜吓得不轻。
以为她悄无声息地在屋里死掉了……
上元节宫里设宴,邀请各家女眷参加。于是这便成了许惊眠自除夕夜后的十几天来,头一回出门。
那晚醒来时,已经在自己卧房里了,朝颜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许惊眠想着这将军还算够意思,没忘记把人送回来,一面困困顿顿地翻了个良,继续睡了。
她倒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逾矩的,当然放在这个时代属实是大胆了一点,不过这徐将军确实是个很值得结交的好兄弟,当然如果他也看话本,那就是好姐妹了!
许惊眠挑了一件烟笼梅花百水裙,让朝颜帮忙挽了个发髻,简单上了下妆,这才罩着披风出门去。
她特别喜欢斗篷披风。尤其在这种雪景里、络红被风简直不要太搭了!
黄氏和许画云一辆马车、许筝展和许惊眠在后面一辆虽然许画云很想把人拉到前面来聊天,但这会儿不得不听母亲的话。
许筝雁穿着件百褶如意月裙,坐的很端正,见她上车也没什么表示,还是许惊眠先打了个招呼。
随后车里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并且这份尴尬一路发酵到抵达皇言为止。
许筝雁看到她不理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蜷得紧了些。
明明她们以前在别人的眼里都上不得台面,凭什么她就可以结交京城贵女;一样是在侯府里抬不起头,凭什么她现在可以若无其事一般,展现出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而她自己再怎么挺直腰板,内里的气势也还是虚的。
许筝雁知道,这回皇后设宴、实际上也是一场相看。
皇帝也会在另一间股里宾请群臣,只要她把握的好,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而这会儿她并不知道的是,她尚且有母亲可以为她争上一争,许惊眠受到的苛待却要比她严重的多。
而她其实也并没有被很多人着不起,就算只是庶女,但好歹也是贵族小姐。
只是从她有记忆时开始,孙姨娘就没有停止过念叨这些东西,她再不宣欢自己的母亲也终归是在潜移默化中长大了。
许惊眠下了车,看到高台的城墙和雕梁画栋的楼角,不由得小小感叹了一下。
在现代参观皇城时,虽然也会有一种庄严的感觉,但到底是带着旅游参观心理,而此时正处在这个时代,无疑感触更深。
黄氏看到她的样子,内心嗤了一声,心说庶女果然还是庶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先前感觉她有所变化肯定是错觉。
许画云冲她了眨眼睛,这会儿要守礼,没法跟她挽着手一起走。
靖和候也算得上是老牌贵族,于是黄氏等人的位置算得上靠前。
宫里灯火通明,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①
众人一齐行了礼后,皇后坐在上首,笑着道:“都起吧,今儿上元,大家不必拘礼。”
众人再次福身后,才规矩落座。等走完一系列流程后,这便才算正式开宴了。
桌上的菜量都很少,大家都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便和熟识的人聊起天来。
许惊眠夹了一筷子豆腐,发现已经冷掉了,于是也放下著,顿时觉得这宴会没意思起来。
羽衣霓裳,丝竹管弦,殿内气氛也算轻松。
“惊眠,一会儿我们去街上看花灯,记得跟着我,别走丢了。”许画云往她这里侧了侧身子。
许惊眠点点头,因她坐在斜后方,轻而易举便能看见黄氏的嘴角抽了抽,于是没忍住乐了,掐着嗓子:“好的,画云姐姐~”
黄氏:“……”
这场食不知味的宫宴结束后,许惊眠觉得挺稀奇。
一般来说,这种天型场合最适合挑事,每个穿越者或多或少都能碰上有人在宴会上出风头,比如当众发难啊,表演节目啊,谄媚讨好啊,就这么安稳地结束还真的蛮……平淡的。
出宫时夜幕已落下,除了一些家风特别严苛的,大部分主母们都会识趣地留下年轻人们走在一块儿,自己带看丫鬟单独回府或是和丈夫也在街上逛逛。
黄氏嫌嘈杂,留下一个丫餐跟着许画云,便自己坐着马车先离开了。
“行了,咱们去买花灯吧。”许画云拉着许惊眠挤开人群,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这会儿倒是一点不顾忌规矩礼仪了,“我要挑个漂亮的!”
两个小姑娘很快淹没在人群里,跟着的丫鬟追了几步就看不见人了。
正街的两边也难得空都摆上了摊子,灯柱上燃着桐油,照的整座城都亮堂堂的,满是人间烟火气。
许惊眠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根糖画,站在一旁看许画云挑花灯。
无非都是些荷花,兔子模样,还有传统样式,花纹却是各种各样。
许画云挑了半天,也没决定要哪一个。
九枝楼前有一个木架,上面挂了近百只灯笼,老板正吆喝着人来猜灯谜,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