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拒绝总统府发来的邀约了。”外祖父在主座上呷了一口红酒,慢悠悠的转过头看向我,“帕维尔询问我这一次你的‘病情’怎样了。”
我顿了顿,手中的刀叉划出一声刺耳的杂音:“我有点感冒,祖父。"
外祖父定住目光打量我,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实性,我只觉得自己在他的注视下无所遁形,本能的咳了两声——紧张导致的,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可我已经告诉帕维尔你已经恢复健康了,他很高兴,说明天下午司机来接你过去。”
“什么?哦爸爸,你不该——" 外祖父避开了母亲焦急地眼神,他垂下头继续切割牛排,“用不着担心,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聚会,别列佐夫斯基家的阿加塔也会去。”顿了顿了,他抬起头看向我继续说,"我记得,你之前跟小阿加塔上过同一所芭蕾学校.......嗯,那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你多和她学学,明天和帕维尔见面多说些会让他高兴的话,这对我们都没有坏处……”
“可是爸爸,安娜她才刚回来.......” 外祖父转头看向母亲,眼神锐利,“不是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卡琳娜,我忍你已经够久了!如果你看不惯,大可以去新西兰找你的病鬼丈夫!” 母亲气得脸色发白。
我愤然放下餐具站起身。
二人转头看向我,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会去参加聚会,”我咬着牙低声说。
听我这么说,外祖父心满意足,至于我刚刚近乎“无礼”的态度,他根本不在意。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恼火的把枕头、衣服之类的一股脑扔到地上发泄怒火。
“你在做什?”母亲门都没敲就走了进来,制止了我毫无意义的反抗行为。
“我从就教导你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俯身拾起我银绿色的校袍放到矮凳上,然后坐到我床边,“毫无理性的发泄愤怒只会更快暴露你的缺点,被人利用......”
“可是他羞辱了父亲!”我用中文低吼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母亲在我恼火的眼神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安抚的拉住我的手。
“作为妻子,你并没有维护他。”我愤怒地抽回手,“甚至在他手术后,你都没看望过他!和外祖父一样,你对他只有利用,你们根本配不上他!”
对于我的指控,母亲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还小,很多事情我还没法跟你解释。”她起身走到门边,“我刚刚接了你的父亲的电话,他很想见你。我告诉你你会去新西兰,但在这之前,你得先去参加总统府的仲夏夜晚会。”
“你怎么能……”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对吗?”
——
“只是吃个晚餐而已。"我冷眼看着母亲从衣柜里把一件又一件裙子拿出来对着我比比划划,“并不是我的婚礼。"
“你在说什么呀,只是让你打扮得端庄些,不要丢卢卡切夫家族的脸面。"她乐在其中,并没有把我的不愿配合放在心上。
我冷哼一声。
然而我的不情愿并没有影响任何事,一个小时后,我还是被迫套上了一条母亲精心挑选的墨绿色纱裙,然后由女仆们牵引着下了楼。
见外祖父并不在客厅里,我松了口气。而当我走过客厅时,却见那里正坐着一位淡金色头发的中年男士。
“午安,小姐。”那人很有风度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没心情寒暄,只是漠然地点点头。
几乎是被一路“押解”着上了总统府的专车的,我本以为会被司机送到叶利钦家族的私人宅邸。但事实上,轿车速度稳稳停在了总统官邸——新奥加廖沃庄严肃穆的大门前。
"请您下车,小姐。"司机转向我微笑示意。
下了车,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现在不过下午两点,从官邸内还有许多身着正装的工作人员进出。
眼看众人行色匆匆,我突然感觉穿着公主裙的自己仿佛是进错了片场的滑稽演员。
“小安娜?”
我抬起头看向来人——肥硕身材,满身酒气——是现任俄罗斯总统叶利钦没错了。
总统先生在我面前停住脚步,神色和蔼地摸了摸我的发顶,"抱歉,帕维尔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忙,恐怕要迟一些和你们用餐了。”
"呃,没关系。”我尴尬道,“方便问一下阿加莎到了吗...….”
“别捏左夫斯基娃小姐正在来的路上。"一旁的秘书官躬神回复说。
总统点了点头,突然转身看向我,"对了,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吗?"
“….….是的,感谢您的关心。” 总统很快就被手下幕僚叫走了,我被秘书官贴心的领到里厅。
说实话,我从没进入过新奥加廖沃的内部,与卢卡切夫的老宅相比,这里的装潢庄重华丽得简直让人坐立难安。
“我会让厨房给您准备些甜点,"他说,“请您随意坐,牛奶可以吗?”
“谢谢,但是我希望是茶。” 秘书官先生挑了挑眉毛,我猜他或许是在嘀咕我挑剔。
“好的,请您稍等,小姐。” 他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环视四周一角落有书架,摆放了一些装饰书,从书脊上的名字看来,都是一些传统文学作品。
我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从随身挎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留言信箱,并没有什么有趣的新消息,除了一条来自玛瑞亚短信——“哦亲爱的,我今早刚抵达瑞士,这里刚下完一场大雪,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就像童话故事一样!”隔开一段,她又说,“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