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常服,长身玉立,丰采高雅,挺直鼻梁下的一双含情双目似在逐风弄柳。
元嘉也不遑多让,尽管她的脸色依旧冷若寒冰,但在皇后执意装扮下还是美貌逼人,好似一团耀耀艳光,闪得周围芙蓉海棠都容色尽失。
此时,一人如春水,一人如寒霜。
皇帝皇后如同瞎了眼,心中一致惊叹。
好一对璧人!
元嘉到了此地,才明了帝后心思,忍无可忍地被皇后推上船只,只得怒声命令柳璟,“划远点。”
船只划至湖中央,元嘉已窝在船舱里,曲起双膝,手肘撑在膝上,手指支着下颌,目光瞥及柳璟手背,当没瞧见,嘴上不满道,“不是说不见面了吗?”
体态纤巧的她在身量高大的柳璟眼里,不过小小的一团,柳璟俯身低眸,直接罩住了大片的日光,大片阴影一撒下来,巨大的压迫感就来了。
男人声音发柔,“公主说什么?”
“你离远点!”元嘉不由想起了往昔柳璟攥她入怀的压迫感,强撑着维持面上冰冷,“本公主说,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柳璟往后撤的步子一顿,再次欺身而下,“陛下命臣见公主,臣岂能推辞?公主自是不惧圣命,但臣却不能违抗。”
“你明知父皇母后的意思!”
“哦,臣不知,还请公主为臣解惑。”
一口一个公主,行事却如以前,强硬得很,元嘉偏过头不去看他,“你如今可骗不了我了,少在我面前装糊涂。”
“陛下不过是让臣给公主解闷,公主何必多想?”
元嘉张口,“谁多想!”
索性背对着柳璟,厌烦地说道,“本公主不用你解闷,等下回去,本公主就与母后说,见了你,本公主不开心,那父皇也不会让你再来了。”
他们两个本就不该见面了。
许久,身后也无动静,倒是元嘉因为下了决心,心中松快许多,她本已开启了新的生活,可不能被柳璟打破了,以后她都要开开心心的。
清波湖湖水澄净,水草丰盛,鱼儿皆若空游,四周茂林树立,元嘉瞧着瞧着,忽地记起一件事来,当年她与柳璟月夜游湖,起了争端,她一气之下将柳璟踹入了湖中。
今时,他良久不语,莫非还记着这个?
元嘉不由回头,“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我踹你入湖?”
不知何时,柳璟已坐在船舱里,目光深深地望了她的背影许久。
“臣记那个做甚?”
语气轻描淡写,但元嘉知晓,他生气了。
他以前生气就是这样的,神色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可越是这样不动声色,发作起来越是可怕。
不过,如今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帝后两人就在岸边,柳璟自也不敢逮住她一通揉—搓。
元嘉突地开心起来,唇角一翘,欢快地起了身,第一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以前的男人,笑道,“大人,话已说清,我们该回去了。”
“公主很开心?”
柳璟还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也笑了一声,“臣也很开心,臣记得当年与公主在湖中……”
“住口!”
当年,元嘉一脚将柳璟踹入湖中,过了许久,柳璟也没露头,元嘉不由急了,冲着湖面喊,“裴璟,你不是会游泳吗?快出来啊!”
湖面平静。
直到忽地一阵水声,元嘉被扯进湖里,才气急败坏地大喊,“你这骗子!”
夏夜清凉的湖水拂过交横绸缪的身体。
如今回想起来,元嘉自然恼怒,一气之下一脚就将站起来的柳璟踹入了湖中,接着划船就走,及至岸边,对上帝后目瞪口呆的神情,她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柳大人说他热,想游泳。”
皇后:“……倒也不必亲自踹他。”
但帝后两人哪里舍得责怪元嘉,皇后扶了元嘉上来,元嘉道,“没意思,想回去了。”
皇后二话不说,当即带她出了清波湖,两人同乘凤辇,皇后轻声地试探,“囡囡和柳卿在一起开心吗?”
“一点都不开心,日后我不想见他了。”
元嘉一锤定音。
皇后惋惜,又觉还有可能,明明囡囡和柳卿在一起时是笑了的,囡囡定是还没发现柳卿的那些过人之处,以后可以再试试!
清波湖岸边,柳璟长发披肩,湿透的衣衫下腰身精瘦,一双薄唇含笑,“陛下,臣失礼了。”
“柳卿说笑了!”
皇帝见他狼狈之时,皮相也不减一分,心道,这番品貌,不被他元嘉女儿收入手中,岂不是可惜了?不行,他一定要替元嘉女儿筹谋一番!
柳璟换好了干净的衣衫,欲言又止似的,皇帝暼见纳闷,“柳卿是不是有话要说?”
柳璟笑道,“陛下睿智,臣想了,公主面皮薄,她若说了什么,想必陛下也能体会。”
“那自然。对了,柳卿,你每次都游这么长时间?注意点,可别栽里面了。”
皇帝这张嘴!
但实际上,柳璟在他这里的待遇已经算顶好的了,其他官员碰上皇帝的嘴,至少心伤个十天半月。
当晚,皇帝与皇后两人一合计,针对元嘉白日的定论,两人一致认为,元嘉有可能口是心非!看来两人很有戏啊!
入夜,文渊阁里,首辅的寝房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且有愈来愈烈之势,值班的官员听得心惊,隔着门请示,“大人,下属去请太医吧。”
房里传来轻淡的声音,“不用。”
那官员纳闷,分明病了,怎不让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