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仰起头,笑容绽放在脸上,抱住徐秀山的胳膊,声音软软地说:“徐叔,他们也不能师出无名的报复。我不去招惹他们,我躲着点他们。”
徐秀山一口气压在喉咙,下不去上不来,突然就绷不住,笑了。他伸手拍了拍唐钊抓着自己的双手。把他拉到了资料室。
初春的寒风肆虐,下班的人们裹紧衣服匆匆离去,漆黑的资料室里,墙上的影像一幕幕的出现。
徐秀山扬了扬下巴,冷着声音问他:“这就是没有理由的报复!好好看看!长长见识!”
唐钊眼睛瞪得很大,帅气的英眉皱在一起,声音颤抖:“这还是人吗?”
徐秀山把遥控器扔在桌上,咚的一声,唐钊浑身一颤。唐钊的世界被这一幕幕刺激的颠倒颤抖,他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脑袋里是一幕幕的离奇死亡的案件。
唐钊眉眼间的迷茫无法隐藏,看着徐秀山的时候,脸上全都是不解。
有那么一刻,徐秀山觉得他会承受不住,晕倒在自己眼前。
但唐钊只是这么盯着他,几秒钟,他慢慢的撑着桌子站起来,拿起遥控器,一次次的翻看资料。
徐秀山走过去,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一下两下。
“后怕吗?”
唐钊的声音穿透黑暗的资料室:“不怕!”
徐秀山的手,猛地停下。掰过唐钊的身体面对自己。
资料里的记录和影像让他很狼狈,唐钊的身体扔在颤抖,他的牙齿咬得发出声音,缓慢的面对着徐秀山。
伴随转过来,身体变得笔挺,眼神坚定,他的嘴唇有些苍白,徐秀山咬牙问他:“不怕?”
唐钊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资料室里投影的一束光,照亮了整面墙,整栋大楼里陷入寂静。徐秀山指了指投影后面的空间,一片混沌的黑暗,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唐钊,你看看身后,都是黑暗。”
唐钊抿着嘴,拳头握得更紧,不说话。
徐秀山用力抓着唐钊的肩膀,厉声说:“再看看这束光。”
徐秀山的声音平静又冷漠,唐钊被他一抓,双拳放松,头不自觉的一歪,问“什么意思?”
“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臭小子!”
这一句,把两人亲昵的关系喊了回来。
唐钊咧嘴一笑,上前抱住徐秀山,他心里的迷茫和不解消散的无影踪,只剩阳光高照。
唐钊拍着徐秀山的后背,叫他:“徐叔。”
唐钊能感觉到谁对自己好,可以对谁撒娇,然后笑脸盈盈的撒娇耍赖,让人无法拒绝的靠近。
徐秀山虽然是管家儿子,年纪比唐钊父亲小几岁,但他对唐钊,都可以看出是抛却身份的亦师亦友的疼爱。
工作上照顾什么的不用说了,他出差还经常带着唐钊,有时陈大骞也被唐钊薅着一起做小跟班。
他对唐钊,当真是如父如兄。
当然,唐钊无处安放的烂好心把徐秀山气到无语,但又让他忍不住无奈的笑出声音,为这份少年热忱。
徐秀山让他看黑暗,看光,不是怕他逆风执炬,其实在鼓励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徐秀山推开他,嫌弃:“不知道害怕,可怎么办吆。”
徐秀山年少时,也曾满眼阳光,与人为善。
这也是他照管唐钊的原因,他总能从唐钊身上,看到走失的自己。
所以他很想护着唐钊,他因为善良吃了很多苦变得势力,蹉跎了很多时间改变了自己,他不想唐钊最后也变成他这样。
那些苦,希望唐钊能苦中作乐,那蹉跎的时间,可以改变规则。
那时的徐秀山又怎会知道,人生路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命定的改变只能接受。然后为之忏悔煎熬。
徐秀山说:“唐钊,记住你今天的话,保持自我,改变这一切。”
他拍了拍唐钊的肩膀,走了。
深夜的走廊,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声音渐渐消失。
唐钊慢慢坐下,看着幕布上不断流逝的一个个生命,眼神坚定。
唐钊知道徐秀山,在用他的方式,保护自己的这份纯粹清澈。
唐钊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如现在一般纯粹,但是徐秀山希望自己保持。
而他在与徐秀山对视时,也第一次坚定这样的想法,他想在这个物欲横飞利益至上的国度,坚守徐秀山小心保护的那种人。
在他的世界里,他其实早就把徐秀山当做自己的父亲一般敬爱。
让对方公司损失这件事还是被徐秀山摆平了。原以为,经过这件事,唐钊会多一些防备之心,没想才过去几天,唐钊又做出了一件让人后怕不已的事。
唐氏集团工作两年,部门经理大家可以竞争上岗。为保证良性竞争,最热门的两个人各自负责国内外两个项目,期间不得跨范围出差。段红负责中华区,唐钊负责瑞士区,大家都在拼命搞业绩收尾的时候,唐钊非要回国。
说来也巧,刚好被唐牧在机场撞见了,立马抓着唐钊来到徐秀山面前。
徐秀山面对唐牧,只能例行询问唐钊回国到底干什么。
得到的答案很简单,唐钊说自己女友妈妈去世了,他想回去安慰她,给她一个依靠。
徐秀山有些担心,各部门盯着,只能把记录的文件摔在桌子上:“想回去,走正常的私人假期,也耽误不了多久时间。”
唐钊满眼焦急:“我航班快赶不上了,路上走上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