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色蒲公英则根本不吃他那套:“猪野二级,我的术式是构成,需要我再给你开示一遍吗?”说着,她从车尾箱里把备好的血袋带在身上,辅助监督调整了一遍身上背枪的肩带,“我的战斗能力不强,可能之后还是要拜托你们。”
“——我还是觉得黑沼前辈不进去比较好。”
而作为场内指挥的一级术师这才背着刀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试管血液和头发的混合物:“说是第二批昏迷的受害者身上采集的,能用吗?”
七海把试管递给了黑毛球,然后这才回头推了推眼镜。
“她得带路。”
“玉犬也可以闻到受害者的气味……”
“不是那个带路的意思。”闻言——善子已经把试管内的东西倒在了左手上:“毕竟不是本人的身体,不追加束缚的话稳定性会差点,不过本来也不需要完全体降灵,只是开个路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黑球人回头看向了那边臭着脸但仍不免露出一些担心海胆头:“非常感谢你的担心,伏黑二级。”
进入工作状态的辅助监督的语气正常得有些吓人——如果要问伏黑惠的话。
而那位高四预备役前辈只是回过头去,她撕开右手心的止血贴,发动了术式效果。
“好歹也是前辈。”随着她话音落下,右手掌心伤口处的血开始沸腾起来,在不断增殖的血泡中,从灵媒的掌心直接钻出了一只男人的手。
和善子一贯的构筑结果不大一样,此刻那个男人的手仿佛带着什么诅咒,关节间冒出了一些……复眼似的、密密麻麻的眼瞳,指尖还缠绕着若有似无的黑气。
猪野琢真则是双手抱胸:“稍微也让我们耍耍帅吧。”
而七海没有说话,他只是一手摸上了咒灵领域的外侧:“没有屏蔽进入的束缚,看来不属于完全封闭式的领域,估计只是雏形,运气好的话估计没有‘必中’和‘必杀’[4]。”金发的指挥回头看了一眼辅助监督,几人对视点头。
“走了。”
一级术师带头走了进去。
两分钟过后,外面只剩下善子留在帐外被扎破的血袋上长出的一只手,和那手里攥着的手机。
*
“那么,好的。”善子回忆了一下当时在档案上看到的昏迷者的名字,“您是作间优先生,还是赤羽昌一先生呢?前者请指左,后者相反。”
那男人的手看上去还有些迷茫,然后过了好一阵,指向了左。
“那么,作间先生,请问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神乐铃的声音伴随着巫女空灵的嗓音一同刺穿了诅咒,在领域内响起。
在外面的感觉还没那么明显,但当进入了咒灵的生得领域之后,这神乐铃安抚死者、祛除躁动的效果立刻变得显眼了起来,几名术师都感觉到一种安逸但迟钝——像是做着清醒梦一般的感觉缓慢地爬上了后脊椎。
七海诅咒抗性最高,清醒得最早,伏黑惠其次,而猪野……很难说他是想醒还是不想醒。
那边巫女的问话还在继续:“您看到了夕阳吗?”
那手上下点了点。
而和上次不同,巫女敛下眼,颇为严肃地劝诫。
“那么,作间先生,请您从现在开始按照我的指令行动——您已经感觉到了吧?我们的契约?”她的语调平静,没等对方回答,“绝对不要踏上那河川,也不要乘上渡舟。”
“您还没有死去,作间先生,现在跨过那河川还为时尚早。”
这么说完,黑棉花站起身,将右臂举起,手摊开在身前:“请开路吧——”
……影见非常危险。
倒不是说看见死者的怨念会让心神动摇这类文艺的说法,而是从民俗、神秘学角度来说——
‘跟随者死人的脚步。’通常具有双层含义。
一为字面含义,也即为看见死者最后的行动路线。
而二则具有象征意义,意为……
一阵微风吹起了她的西装外套。
而随着巫女的话音落下。
像是夜风吹着树梢的哨音响了起来,几人被迷住了眼睛,等睁开的时候——目的地已经到了。
那是夜色下山间的某处宅邸,是被神隐的迷失之家。
……遭遇同样的死。
而宅邸的正前方,一个穿着大正风格的男士和服的咒灵正站在门口,像是披着一层人偶壳子一般,破碎的瓷面下是黑水一般的本质。这玩意儿似乎已经具备了基础的语言能力,但只能重复一些意义不明、简单的词句。
“……一起、等……为什么……不来?”
……真是拙劣的模仿。
亲眼见过那个地方的巫女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