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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之人(2 / 2)

他看着姜嗣音,忽地想起临行前师傅的嘱咐。

她说:“小索,早些回来。等你回来,我们去江临开间酒肆,师傅好久没有尝过江临的美酒了。”

元索那时心里想的竟然是,自己不喜欢酒,要开也是开茶馆。

当时他尚且不解师傅话中的用意,如今却终于明白了。

她希望他活着回去。

她希望他能过上普通人家的生活。

见元索神色动容,姜嗣音乘胜追击:“我可以查清当年的真相,若元家真是被冤枉的,我自会为你们翻案。”

元索嗤笑道:“翻案有什么用?已死之人,不能再活。”

“诚然,翻案不能荣耀死者,却可以惠及生者。从此以后你不必再隐姓埋名,不必再四处流离。”

似是担心他不相信,姜嗣音添了一句:“如若不是,我日后反悔时,你自可以一刀杀了我。”

他不明白:“为什么?”

姜嗣音叹息道:“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将一生搭进仇恨里,将报仇当做信仰。这样对你,同样不公平。”

“……”

元索没再说话。

可姜嗣音知道,他不说话,就是赞同她的话。

……

夜半时分,有风自来。

“哟,一个两个都在这发愣呢?”风带来声音,打破二人思绪。

姜嗣音听出来了,这声音是季陵游。

此时季陵游早已脱了平日的宽袍大袖,换上夜行衣从窗户翻了进来。

才从回忆中醒来的元索忙拔刀摆出备战姿态,姜嗣音警惕道:“你来做什么?”

他不应该在京中吗,怎么会来这里?

季陵游不以为意:“这不是来听你们孤男寡女说什么悄悄话呢?要我说,就你们这戒心,都够我杀几回了。”

元索肃声道:“你是来杀我们的。”

季陵游也没否认,笑着点头:“是啊。”

不及他再说话,元索刀势便径直向他袭来。

季陵游却未拔刀。

准确来说,姜嗣音从他身上没有看到任何兵器。

他与元索二人在小小厢房内且战且退,直至退到墙角处时,季陵游一纵身跳到了床边:“不打了不打了,姜阿七,你快让你这护卫停下。”

姜嗣音笑道:“这是你挑衅在先,我可拦不住他。”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没趣。”季陵游坐在床边懒洋洋道,“你可知道,朝野上下正在准备迎接靖江王回宫为帝?所以你才会遭到追杀。”

姜嗣音闻言面色一变,忙制住元索动作,问道:“你怎么知道?”

可想起刚才季陵游的模样,她就想通了关键,靖江王是丞相季还瑶的侄女:“是……丞相要杀我?”

“不然呢?季还瑶那个老女人,心里只有你那个妹妹。”他的语中毫无对母亲的尊敬。

“那你来做什么,杀我?”

季陵游嗤笑道:“你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我要是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么?”

姜嗣音反问:“所以你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对付她?”

“你别忘了,今天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而我觉得你应该更希望来的是我。因为……我们一向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自由。”季陵游说着,神色间多了几分落寞。

这落寞转瞬即逝,姜嗣音听着他说话,一时也不曾察觉。

他继续说道:“事成之后,你要是还想做这个劳什子皇帝,那就做吧。可如果不对付季还瑶,即便我们不毒发身亡,恐怕你也要被她弄死。”

“我嘛,我自然无所谓,我是她的儿子,说到底,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毒性发作时,不得已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罢了。”

姜嗣音问:“什么不愿意的事?”

季陵游语调轻松,口中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杀人。”

“我不喜欢被逼着杀人,但如果要活着必须杀人的话,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这般的世家公子,却将杀人说得轻描淡写。姜嗣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季陵游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最近可有毒发?”

姜嗣音不知道他说的毒发是什么意思,便摇摇头。

“那毒向来准时,你……”

季陵游起身替她切脉,却发现姜嗣音的确脉象平稳,“罢了,无论如何,你先保住命吧。我可不想日后解了禁锢,却少了个能打趣取乐的人。”

“我只是一直不明白,风时逸虽然不比问荆医术高妙,倒也是她的徒弟,你为何不肯让他看看,兴许也有化解之法?”

季陵游猛地提起风时逸,听到这个名字时,姜嗣音发现,她有许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她起初想过他,后来渐渐便忘了,在县牢中的时光让她记不清了许多事,只是模糊有些印象。

她已经不大记得张县尉是怎么折磨自己的,也忘了风时逸是什么样的人。

姜嗣音问:“那你为何不找他?”

季陵游额间青筋阴影,咬牙切齿道:“我,哼,他还不配给本公子看病。”

“给。”

季陵游甩过一个瓷瓶,姜嗣音稳稳接住,拿在手中把玩:“这是什么?”

“缓解毒发的药。这几日,我用不到,你别死在我前面。”

他解释完,便又翻窗离去,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别忘了,只有对付季还瑶,才有办法能解我那个“舅舅”给你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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