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自个儿在外头万一出什么事情。我放心不下,想劝她回家去。奈何这孩子脾气大得很,满世界躲着我。好容易打听到有人这在条路上见过她,不知道又往哪里去了。你要是真没看见,便罢了。”
乔乔一时触动心事,沉默了片刻,道:“她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着她,慢慢地道:“这孩子鬼得很,不知道编出多少个假名字出来,若说的是真名,叫秋晚。随糟老头子,姓——唐。”
乔乔忽然就知道在哪里见过他了——苏州聆香阁,沈紫玉与尤迁当面对质的时候,那个跟叫花子一样,曾说过几句话的,蜀中唐门的老前辈,老疯子唐典。
唐典盯着她,似笑非笑:“你见过吗?”
“没……没见过。”
“真没见过?”
乔乔摇头。
她明明跟唐秋晚有过一面之缘,心里一慌,脱口便否认了。也顾不得自己撒了无谓的谎,心念电转,只想着如何脱身。
掌门唐璧死于白狐之手,唐家不可能善罢甘休。杀尤迁的时候沈紫玉虽然顶着余芷的名头公然出面,为了不牵连到余家终究还是做了个局,跟余家撇清干系。但这偷天换日以真为假的手段,却唯独把乔乔兜了进去。
假余芷身份经不起推敲,又在尤迁死前离去,但凡有心,很容易便能疑到她身上。固然没有人认得沈紫玉,她一走了之,连随从都是余家安排在暗中从不露面的人。即便过后偶然露了行迹,那时众人眼光大都放在余家小姐身上,一面之缘恍恍惚惚做不得准,大可不认。万事无从查证。乔乔却是身在局中最显眼的那一个,没有人会全然不看她。
女大十八变,过些年面目身形长开了,再束发结髻描眉施粉黛,形容气质都能大改。何况人留在身边,就是自己不慎给人认出来,也轮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孩子。
沈紫玉千算万算,也曾嘱咐过她离唐门远一点,却怎么也算不到,微不足道的小丫头未及长大,还顶着那张脸独自跑出去,又恰好遇见了唐典。
唐典笑了笑,“果然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算啦。”
“柴禾要烧完了,我去再找点。”乔乔站起身,慢慢往外面走去。
唐典一时没出声,她也不敢看。十来步的距离,像西天取经的路一样远。
“哦,对了——”
乔乔小心翼翼地回头:“什么?”
“你是没见过她,还是没见过我?”
乔乔脸刷地白了。
“尹家的客人……让我想想,你叫什么来着?”
乔乔拔腿便跑,一步迈出了门槛。
月黑风高,出了这个门,往野地里一钻,就是绝顶高手也未必能立时找出人来。
唐典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身后赶上来:“吃了唐门的包子,还想囫囵个儿地走吗?”
乔乔如同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不由得站住。到这时,她才觉出胸口有些发闷,喘不上气来。蜀中唐门的毒,本就天下无双,何况还有沈紫玉的前车之鉴。
火光一闪,唐典拈着根燃烧的树枝,站在门内看着她:“怎么,不跑了?”
乔乔无可奈何,慢慢踅回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唐典哈哈一笑,伸手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个纸包丢给她:“一粒解药只能管一日。听话,不要乱跑,就不会发作。”
打开看,里面是三颗豆子大的红色药丸。乔乔又气又怕,又觉得越发喘不过气来,拈了一粒吃了。定了定神,方才道:“唐老爷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那你听见一个唐字跑什么?”
乔乔眼圈一红,啪嗒啪嗒眼泪掉下来,嚷道:“我全家都给人杀了,躲躲藏藏活到今天,能不跑吗?”
“又不是唐家害的你。”
“我不知道我家惹了什么人,终归跑不了有些势力的大门派。无论是谁,躲着武林中人,总是没错的。”
唐典似乎有些意外:“原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乔乔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乔乔。”
“姓什么?”
“林。”
“家里是做什么的?”
“种田。”
“我看你身手不错嘛,抡锄头练出来的?”
“爹爹教的。”
“你爹爹师从何人?”
“家传的。”沈紫玉十分谨慎,入门教的都是些流传最广无人认领的功夫。乔乔自信即便真正动手,他也难看得出来自己的底细。
唐典挠了挠头,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破绽,想了一下,又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要饭。”
“说实话。”
乔乔破罐子破摔往地下一坐,气鼓鼓地道:“不信算了。”
“此处离着苏州有千余里,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来的?”
“走来的。”
唐典还待再问,乔乔撒起泼来,哭着道:“告诉你,都告诉你。我小时候听人说,有一个远房舅舅在这里落脚。我就千辛万苦一路讨饭过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只好流落街头。你满意了吗?还想问什么?”
唐典被她一哭,也觉得有些歉疚,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是为难你,只问你一件事情——在苏州,带你走那女子是什么人?”
终于问到了要紧处。乔乔抬手抹眼泪,假作哽咽,偷偷深吸一口气,缓了片刻,慢慢地道:“你不是认得她吗?她是余家的大小姐。”
“她跟你也是这么说的?”
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