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对徐文博胡乱发脾气,后悔在他面前暴露情绪,后悔在他面前表现得蛮横。
许岁知道这一切都与徐文博无关,她根本没有理由,也不该表现得那样,刚刚她就是不讲道理。
平时装的那么要强,她脾气不好,不怕别人知道,也没隐藏过。
但刚刚那种没缘由的,暴躁之下带着渴求安慰的状态,让她慌乱。
这事儿明明跟你没关系,可我就想对你发脾气,想骂你,怪你,都是你的错。
你他妈怎么还不安慰我!?
这种内心深层的真实需求,才让许岁感到可怕。
“你走吧。”许岁站起来,转过去背着他。
“岁姐。”徐文博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许岁一惊,快速转身把他甩开:“你干什么!”
“我拉你去吃饭啊,”徐文博一脸无语,一只手揉了揉肚子,“我今天就吃了个早饭,饿的一逼。”
许岁有些尴尬:“你......”
“别你啊我了,你再多骂一会儿,我就饿死在你这儿了。”徐文博说,“走吧。”
许岁轻轻点了点头。
许岁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徐文博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围着问你到底怎么了?更没有责怪她。
本来徐文博又不欠她,还以一种轻松自然的方式,化解了许岁所有情绪。
就像重拳打在了棉花里。
磅礴暴雨砸在地上,汇聚成河,流入容纳百川的大海。
走之前,徐文博拿起桌子上的面包:“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许岁一把抢过来嘟囔:“还给我。”
“你变小气了,”徐文博跟在后面说,“我请你去吃上次那家怎么样?”
那家味道是挺好的。
许岁转半个身,指着他:“我想吃那家的麻辣香锅,你别阻止我,不然今天跟你急。”
“好。”徐文博笑了下。
还是一人扫了个车骑过去。
除了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许岁顾不上刚刚那一通乱七八糟的感受了,并且希望那一段能在她和徐文博脑子里同时失忆。
半路上许岁问:“你为什么不吃饭?”
徐文博:“忙起来忘了。”
许岁叹气:“我今天是忙的没时间。”
许岁回忆起那天徐文博敲键盘的状态,确实很忘我。
“你经常这样吗?不太好吧?”她试图让这句话的语气,没表达出关心的意味。
“偶尔吧,我还是很惜命的。”徐文博说,“觉得年轻,抗糙,有时候不太注意。”
许岁:“我也一样。”
今天这个情绪爆发的她愈发觉得尴尬。
以前工作忙起来,她不是没饿过饭,最夸张的一次,端着泡面在街上边走边吃的经历都有。
今天实在是无理取闹了,许岁觉得徐文博对她的暴躁形象,恐怕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算了,让往事随风吧。
许岁:“你是不是还经常给杂志投稿啊?”
徐文博说:“嗯,以前写的多,现在基本不了。”
“那很可惜,”许岁犹豫了下说,“还挺好的。”
“你看了吗?”徐文博看了她一眼问。
“嗯,诶......!”
这条路本身就不好走,拐弯的时候,不知道哪儿冒出块石头挡在路中间,许岁连人带车往一侧倒了下去。
摔的又挺惨。
徐文博赶紧停下来扶她:“怎么样?摔着没?”
许岁从地上爬起来坐着,手掌痛,膝盖痛,露出来的皮肤好像哪儿哪儿都痛!
“我今天,就想吃个饭,这么困难!连走路都摔跤。”许岁鼻子有些发酸,眼泪虽然没流下来,语气明显带上了哭腔。
“怎么还委屈上了?”徐文博低头看了看她,“你这是骑车摔的,跟走路没关系。”
许岁很想说,我不吃了,就坐这儿等着饿死行不行,但她一说出口,撒娇的意味很大,不想再尴尬重演。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闷闷地说:“走,吃饭。”
“哦......”徐文博帮她推起车,有点惊讶她情绪转换如此之快。
一波八百折后,许岁终于如愿坐在了饭桌上。
她没心情点菜,坐着发愣。
徐文博想了想说:“排骨加虾,全肉不要素,少辣。”
“岁姐,喝可乐吗?”徐文博问。
“啊,嗯。”许岁回。
徐文博默默地离开了位置。
等餐的时候,徐文博拿出了那封信,犹豫了会儿,又放了回去。
许岁:“我又不看你的。”
徐文博皱了皱眉:“不是怕你看,是我怕。”
许岁有些好奇:“你怕?”
话说到这份上了,徐文博欲言又止,怕许岁觉得他又在装。
他有些艰难地说:“我高中的时候,有个笔友,是一个女生。”
许岁笑了下:“嗯?不用强调性别吧。”
“她虽然没明说,我感觉应该是有抑郁症。”徐文博一直皱着眉,“我能感受到她活的很痛苦,很绝望,所以我一直写信鼓励,但是......她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里说了再见之类的,后来我回了好几次,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徐文博舒了口气。
许岁跟着皱起眉:“你怀疑她已经不在了?”
徐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