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到唇都在发颤:“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你也不知道对吗?只要我们都还活着,早晚有一天故事会有个大团圆的结局。我很有耐心。”
他告诉她明天他就要走了,回到医院里去,他的求生欲是很强的,这一点不用担心。
呼啸而过的风浪想把他的手指缝合在一起,令他指尖发麻难以灵活地寻找东西,在衣裳宽大的兜子里拼命地翻着。
在终于摸到小巧的圆形小盒时,他用泪已流干的双眼向她狡黠地眨着。
“这不代表什么东西,也没有任何含义。”
小巧的圆盒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绒布,打开小盒,有只装点着润绿色翡翠的圆环,光彩夺目,清如幽潭。
“我的老师一直相信珠宝也是有灵魂的,一只戒指一辈子只能属于一个人。我相信它是属于你的,这是我在想着你时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
“致X”力透纸背的肖像画,窗台前由月光栽养的铃兰花。
最后的最后,孟流星带着哽咽的颤音在大桥上吻在她冰凉的额头,他说再见。
“不论你相不相信,我会永远爱你。”
肖莎潸然泪下。
永远有多远,也许总有天他也会忘记她。
这对他们俩而言都是好事。
青云少年子,挟弹章台左。
鞍马四边开,突如流星过。
青云少年子,突如流星过,夜空深邃壮美,她不会要求一颗流星为自己留下。
*
从在飞机上俯瞰层叠的云朵,像俯瞰着波澜壮阔的一场雪,但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天。
除夕夜那天肖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帮姑姑用手机摇一摇抢红包,文英奇踩拖鞋的声音从一个卧室穿透到另一个卧室,电视机上春节联欢晚会里传出歌手中气十足的歌声。
姑姑问到还没唱到《难忘今宵》呢?姑父在厨房拌馅料弹出半个脑袋说这才几点,唱《难忘今宵》那是要结束了。
窗外张灯结彩的,姑姑家贴着新买的春联和象征吉祥如意的福字。
把手机交到姑姑手上时肖莎的整条胳膊都酸了,抢这种上亿人天涯共此时一块儿哄抢的大红包主要是迎个彩头,也就三块五块的,还没肖莎来时的路费多。
她包给还在实习不算彻底毕业的文英奇一个大红包,经由姑姑送到文英奇手里,关于她欺上瞒下的争论也自然而然地被一笑泯恩仇了。
在包饺子前她给父母打去恭贺新年叫他们注意身体的电话,打完电话,洗干净手走进厨房擀开块椭圆形的小面团,麻利地包了一只又一只。
透过厨房能听见电视上主持人报幕介绍下一个节目,姑姑一听就滔滔不绝起来,她说接下来表演的那位演员可有福气了,家庭美满事业幸福,前些年生了场大病老公不离不弃的,你看人家现在还上春晚呢!
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哎呀,到时候我倒霉了有那一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个人在旁边伺候啊。”
说得姑父涨红了脸:“什么时候我没照顾你了!大过年这人怎么还咒自个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老夫妻带着打情骂俏劲儿的拌嘴,文英奇和肖莎偷笑着继续包饺子插不进去话。
外头红灯高照,一泓暖光在天上绽开,她们单元楼不属于烟花禁放区域,不少人开车来附近点起窜天炮,炸开时绚烂夺目,耀眼得照亮了一望无际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