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的天空,泼墨般的浓云笼罩。街道上狂风肆意,空气里弥漫着湿气,无疑是暴风雨的前奏。
傍晚时分,车水马龙的街道刚刚亮起的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人□□错重叠。
“小姑娘,没事吧!”
“怎么突然晕倒了?要不要叫个救护车来。”
“好可怕。”
嘈杂的声音层层叠叠像影子地萦绕耳畔,伴随着隐隐约约地头疼,祝楠枝缓缓睁开眼睛。
“哟!小姑娘你醒了,把我一个老婆婆吓死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担惊受怕道。
祝楠枝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边围满了人。而自己像个心脏病发作的病人倒在地上,头疼像爆炸似的炸开,让祝楠枝一时蜷缩身体,手指微微颤动。
这是哪里?
无数的记忆碎片像被打破的镜子,发出清脆尖厉的“砰砰”声。
老婆婆有点急了,生怕这个倒霉姑娘在讹钱。她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干,好端端的坐着,一个人影从她面前倒下,其他人见状纷纷一拥而上,她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谁知小姑娘突然用手支撑身体,缓缓从地上爬起,坐起。
有人递给她手,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轻轻躲开。
老婆婆见状悄悄松了口气,又见小姑娘颤颤巍巍地推开人群,刚开始软弱无力地向前几步,缓过来后,可是像逃命似的疯跑。
“她咋了?”
“谁知道。”
众人目光移向老婆婆,老婆婆唏嘘,这到底有完没完,语气平淡道:“可能受了什么刺激,疯了吧。”
“毕竟现在年轻人压力大。”
娇小玲珑的身躯急切灵活地穿越小巷。
雨点如泼墨般倾泻而下,不一会古巷房子,绿树,小路都蒙上一层雾,朦朦胧胧的感觉,让祝楠枝感到不真实。
祝楠枝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害怕,双腿不听使唤,像被名为黑暗的怪物追踪着。只能由自己的肌肉记忆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小巷穿梭。
古巷小路窄而冷清,由于经济不景气,房屋破旧,年轻人要打拼事业,几乎都住进城里,在这一带的人家基本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平时不喜欢出门,所以街上经常寂静无人。
祝楠枝快跑断了气,再也支撑不住,双腿抖瑟。眼眶发红,带着刚刚哭过的痕迹,抬眸。
是一颗树。
里巷到处盛开着梨花,花瓣纯白如雪,带着雨的风呼呼乱刮,梨花与绿叶交汇被硬生生吹断了枝,最后随风而逝。
忘不了的记忆如潮水般铺面而来。
明明盛开着梨花却又大雪纷飞,明明月光映衬下的雪很亮却被迎面而来的车灯刺瞎双眼,明明梨花圣洁的花瓣很美却意外染上一层鲜红。
恐惧的泪水如同珠子断了线。
祝楠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脖颈,腹部,最后将手伸到眼前,豆大的雨点从指尖滑落。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受过巨大创伤带来的血痕。
明明她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
难道她没死?难道只是一场梦?
恐惧支配着大脑,疲惫的身躯却已经不堪重负,祝楠枝已经不想再想,她现在只希望能倒地而睡,不管是生是死,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雨天的湿地上。
雨点越来越小,最终倾盆大雨变成了温和细软的毛毛雨。
可是祝楠枝身上完全湿透了,散落的海藻般的长发如同贞子,惨兮兮的粘在脸上。
祝楠枝还是感到不真实,思绪如同巷中雾,弥漫四周虚无缥缈。
她万分确定她已经死了,她确定她已经被车撞死了,如今这又是什么?阴曹地府吗?可是怎么和她家这么像呢?
难道她重生了?
祝楠枝短暂惊讶过后,颓废下来。
重生有个屁用,死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死一遍吗?
祝楠枝又委屈又生气,积蓄已久的眼泪又正准备夺眶而出。
随后一道白光像回忆中那样映入眼帘,不同的是,白光伴随少年急切的“闪开!”
祝楠枝抬头,骑得飞快的自行车映入眼帘,使她来不及做出反应。
“闪开!”少年紧张地喊道。
猝不及防,自行车迎面而来,车轮溅起水花模糊了少女的视线。
祝楠枝条件反射地喊出声,身体不着控制往左边倒去,膝盖重重摔在碎石路上,手掌在地上尖锐的沙石狠狠摩擦,车身与她几乎负距离般擦肩而过。
骑车的少年见女生往左边倒去,依然控制不住刹车键,自行车直直往少女右边摔去,少年也在惯力作用下,以狗啃泥的姿势结结实实甩在地上。
祝楠枝倒地那一刻,看见少年清瘦的背影,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却又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深深刻印在心里。
许洲。
祝楠枝想起一个人,记忆中那个人总是戴着口罩,祝楠枝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
许洲眼神冷淡,脾气不算好,可她觉得他对她是不一样的,至少为她处理那些欺负她的人时,是最不一样的。
她死去之后,他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后悔和她吵架?他会不会后悔不来找她?他会不会把她忘了?他会不会……
少年低骂了一声,不知是在骂什么。暴躁溢于言表。
少年皮糙肉厚,即使摔在地上了,也不过是破了点皮,很快就缓过来了。从容地爬起来,那淡定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冰冷的雨水直往脸上浇,往眼里流,他暴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