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甩着尾巴,咀嚼草料。
马蹄落在篱笆前的石板上,九云翻身下马,将马引到棚里,抖开蓑衣的雨水,一解一抖间已来到门前。
推门。
“你这人,好无礼!”一个蓝衣青年站在一楼与二楼间的木梯上喊。
九云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此人。
于是将蓑衣摆在门边,后退一步,抱了抱拳,“我以为这里是驿亭。”
“这里当然是驿亭。”那人几步下了木梯,梯子嘎滋作响,他挥手打发九云: “但是今天这栋房子都是我们的!”
环顾四周,一楼空无一人,九云屈腰提起蓑衣就往里走,“打搅了,这位兄弟!”
“你出去!”他说。
走近了九云才看清这青年的衣袍纹路,清蓝色的底色上,用淡淡的银线勾勒出水波,花纹细密整齐,就像是清流涟漪。
难怪觉得此人眼熟,这衣袍的布料和花纹不就跟苏星桥一模一样吗?
只是样式略有不同。
九云没言语,进屋把蓑衣斗笠都搁置在挂衣的木施边,然后坐上板凳,对立着的青年点了点头,“既然是驿亭,便不能算你一个人的。”
青年叉腰说:“你知道谁在住这房子吗?”他上下扫一眼九云,“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招惹的,快走,快走!”
他以为听了自己的“良言”九云必然会离去,毕竟普天之下,没有哪个散修敢跟大家族硬碰硬。但是,他没想到,九云的脾气是遇软则软,遇硬则硬。
九云斜着眼珠,故意转头看一圈四周,说:“这屋内空空,谁在住?鬼吗?难道住的都不是人?对,你确实不是人,一天到晚不说人话不干人事。”
“你——”青年提剑,大跨步直奔九云。
“我说谁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时苏星桥标志性的冷嗤声从二楼传来,“原来是你。”
青年顿住,弯腰屈身,往楼梯方向作揖:“大师兄。”
“上去。”
“是。”青年瞪九云,又突然变脸显出老于世故的样子,“那我上去替师兄整理床铺。”
说罢转身上楼。
“你怎么在这里。”苏星桥下楼,走到九云跟前,嫌恶地看一眼破木桌,也不打算坐下,“听说你受了伤。”他的语气稍缓,“看不出来,你身上竟然有几分舍己为人的义气。”
显然,他也听信了云清寒那套“九云为保众人,不惜强行消耗生机,力挽狂澜,因此力竭晕倒”的说辞。
“......”
“苏公子也路过这里?这里的掌柜哪去了?”九云提了提湿透的裤脚,再低头看看满是黄泥浆的鞋袜,有点暴躁。
“躲着呢。”苏星桥抱剑靠墙,慢吞吞地说,“你要住这?”
“这么大的雨,你以为呢?”
“掌柜!”没人反应,苏星桥的声音大了些:“怎么?装死?”
“来了来了。”从右边的小屋窜出一个粗灰布衫,脸部窝瘪的中年男子,他驼着背手提水壶,把水摇的得哐当响:“来,喝点茶,喝点茶。”
掌柜为九云端上一个冒白汽的碗盏,又打算递给苏星桥,被嫌弃地拒绝后,仍旧笑嘻嘻地问:“姑娘住店啊?”
九云伸手接过,点头。
掌柜看一眼苏星桥,见他没表情,再看一眼。
“看我做什么?如实说。”
掌柜如蒙大赦,从脖子上取下抹布,弯腰擦桌,一脸殷勤:“姑娘,二楼还有一间空房。”
“那我就要这一间。”
“好好好。”掌柜脸上的褶皱间浮现出喜意:“这房间不错,刚好隔壁也是一个姑娘。”
掌柜正准备领九云去房间,这时从门外传来马蹄声,脚步杂沓,一群人吵吵嚷嚷着涌进屋来。
“大师兄!”最前头那位男子清蓝衣衫白玉发冠,甚是俊秀,不过衣袍上沾了草屑,有些狼狈,表情也不太好看,“师兄,以后做任务,可别让我跟那个丑八怪一起,我消受不起。”
他的神色愤恨,一副疾首蹙额的样子。
“自己打不过邪祟,找我撒气?”众人纷纷侧目,回头望向门外说话的那名蓝衣女子。
苏星桥抱剑神游,显然对这样的戏码司空见惯,九云也不着急住房了,端起茶碗轻啜一口,默默看戏。
哎,澡什么时候都能洗,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换,但是这名门大族的热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呀。
“你若是早来一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你就是故意的。”
“哈。”
“你还敢跟我阴阳怪气?你敢?你竟然敢?你看你长相似恶鬼,我要是你,我直接一头撞死!出门都得戴帷帽!苏山待!你不觉得自己很丑吗?”男子明显是恼羞成怒,急火攻心,说话毫无道理毫无逻辑,一心只想戳对方的痛处。
九云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垂首喝茶,心想,哪里像恶鬼,这小子是不是眼睛有病脑部有疾?
没见过恶鬼啊?那些做了恶的厉鬼可都是脑袋尖小,眼斜嘴歪,满口黑牙,身材瘦似竹竿。
这女子长相并不算丑陋,蓝衫乌发白玉冠,甚至有女生男相的丰神俊秀,额头至右眼长了一块红色胎记,未损风华,倒添桀骜。
她身上沾了些怨气,不过九云觉得这也正常,仙门弟子下山顺手便做些抓鬼伏魔的行当,难免沾到一些。
“我的母亲十月怀胎让我出生,足以证明对我的存在满怀期待,我的父亲鞍马劳顿将我抚养成人,对我的青春倾注爱意。所以作为他们的女儿,我从不认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