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路饮溪在一起,他来这种地方的次数突然变得有点频繁,这种情况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路饮溪不好意思地展开折扇,低声解释:“没办法,我和章远在外人眼里就得是这么个形象嘛,我们这么多年都是在烟花之地吃饭,习惯了。没事,我们在包厢里吃我们的,当成寻常酒楼一样就好。”
“好吧。”
此刻迎春楼的管事妈妈已然迎了上来:“哎哟,章公子可好些天没来了,是听曲听琴还是看舞?”
章远显然是熟门熟路:“听曲,给我们安排个清静的厢房,还有,要花茗过来唱曲。”
白愁飞震惊地看向路饮溪,这好像跟他们刚才说好的不太一样:“小溪,怎么还点曲点人——”
那老鸨见还有路饮溪这么个姑娘家,多问了句:“这位姑娘可要清倌陪酒?”
白愁飞立刻替路饮溪斩钉截铁地拒绝:“她不要!”
那老鸨被白愁飞冷冽的声音吓了一跳,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后更觉寒光凌然的面具下透出一股凶气,颤颤地往后退。
路饮溪赶紧拉住白愁飞,解释道:“妈妈勿怪,我兄长只是怕我学坏了。”
“哼╭(╯^╰)╮”白愁飞双臂交叉在胸前,控诉的眼神明晃晃是在对路饮溪表示不满。
兄长?刚来的时候不是还跟人说是夫君?
路饮溪也没办法啊,哪有正经人和自己未来夫君一块逛瓦舍的,这可不兴说的。
路饮溪瞪了眼章远,强笑着把白愁飞往楼梯的方向推了推:“大白,别急,我们先上去——多谢妈妈美意,我不需要什么陪酒了。”
路饮溪把白愁飞拉进厢房后讨好地为他斟了杯酒他脸色才缓下来,然而章远一句“这花茗姑娘嗓子那叫一绝,溪姐你不是爱听曲吗,等会儿随便点我请客”又把白愁飞气到了。
“看来小溪确实没少到烟花之地游玩,似乎还很喜欢。”
路饮溪自然嗅到了浓浓的醋味,轻咳一声试图解释:“我就这一个小爱好——不不不,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听曲,真的,等会那姑娘来了让她坐一会儿就走吧,我们就好好用膳就行了。”
章远看路饮溪这老鼠见了猫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怜,出言替她说话:“哎呀白副楼主不要把小姑娘管那么严嘛,再说了,你自己难不成没来过这种地方?我看也不像。”
白愁飞还真对这种乱性败德的地方没那么大兴趣,毕竟沉溺于烟花之地的人能有什么出息?虽然他也去过不少次,但多数都不是他本意:“有事方进,否则不入。”
三人说话的功夫,迎春楼屋檐牌匾上最显眼的那位头牌花茗也到了。
花茗瞧着不过二八年华,一身粉衣款款而来,所过之处掀起阵阵香风却并不俗气,她见了章远立刻福身:“章公子。”
“姑娘可称花气袭人。”路饮溪喜欢美好的事物,见了如此娇美动人的佳人向来不会吝啬夸赞之语。
白愁飞:刚说的不喜欢呢?本性难移!
花茗含羞带怯地看着路饮溪温弱一笑,观察了一会儿后再度福身:“副阁主。”
章远挤了挤眼睛:“怎么样溪姐,还是个心思细腻的妙人吧?花茗,今日都随副阁主,好好服侍。”
路饮溪对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章远感到头疼:“等会,方才不是说了——你点的人还是你自己来——”
花茗已然笑着依言坐在了路饮溪旁边为她斟酒:“副阁主喜欢听什么曲?”
路饮溪询问地看了眼章远,想让他把人喊走,章远却只是低头忍笑喝酒,白愁飞也偏过头不搭理她,路饮溪向来不会无故把人晾着,只好开口点了:“呃…你平日都唱些什么?”
“平日来楼里的恩客多爱听奴家唱柳七的词。”
“柳三变啊……”柳永的词确实极受勾栏瓦舍的青睐,可惜路饮溪最不爱他的词,唯有一首却是喜欢,她心念一动问道,“《鹤冲天》会么?”
“会的。”花茗放下为路饮溪布菜的筷子,浅笑着开嗓。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
明代暂遗贤,如何向
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
何须论得丧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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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
幸有意中人,堪寻访
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
青春都一饷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花茗唱得确实不错,因着花茗贴近她坐着挡着视线,路饮溪听完才发现白愁飞不知何时悄然离席了,连摘下的面具都没戴。
发现白愁飞失了影,路饮溪便起身要去追,她谴责地看了眼章远:“大白生气了,都怪你小子,没事点什么人,哪有男女约会到瓦舍里还点人唱曲的?”
章远毫无悔过之意,他也承认他有点警惕白愁飞,不太想路饮溪过于在意他:“哎呀,我帮你试试你的情郎嘛,他也太容易生气了。”
“是你太过分了!”路饮溪撂下这句话便果断出了厢房扣上了门。
她现在也算看出来了,章远就是故意针对白愁飞。
【随随有话说】
章远因为上帝视角对黑飞有阴影,他有点怕白愁飞会打乱他和路饮溪的计划,所以起初下意识是有些排斥的,有种自己的小伙伴被坏人拐走的感觉(大白:?)
大白其实没生气,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出去是有别的事。(下回分解)
——
白愁飞:为什么小溪一个小姑娘比我还喜欢逛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