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竹瞅了一眼,做好准备往大雨里冲的姿势。
--滴滴!
急促的喇叭声响起。陈卿竹略微弯腰,从降了一半的车窗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的闵津行。
他停着迟迟未走,显然是在等陈卿竹上车。
她踌躇着,一方面是因为这雨实在太大旁边又无卖雨伞的店铺。但她又担心自己湿漉漉的一身弄脏闵津行的车。
闵津行似乎看出她的犹疑,又滴了两声喇叭催促。
陈卿竹见后面的车慢慢堵上了。她顶着大雨快步跑过去,拉开后排座位车门,钻进了车里。陈卿竹只坐了一半,身子也略显拘谨。
闵津行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淡淡询问:“回学校吗?”
陈卿竹连忙说:“前面地铁口你放我下来就行。”
闵津行如同没听见,径直开过了地铁口。陈卿竹想说下一个地铁口自己下车,但瞟见闵津行沉郁的脸色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虽然只是一次简短的会面,交谈也不多。但看得出来,这人在日常工作生活中应该很强势。回学校的路上,两人无任何交谈。车内除开发动机的声响雨声,再者便是闵津行接打电话的声音。
陈卿竹全程盯着外面,看着雨势由大转小。也因为这下雨,一个小时的车程多走了半个多小时。
快到校门口时,陈卿竹瞧见有不少的学生溜达出校园,三五成群的结伴往旁边小吃街或者对面网吧而去。
陈卿竹让闵津行将车停在了后方的十字路口。她伸手推开车门:“谢谢。闵先生,图好了我联系你。”
闵津行仅是淡淡点头。
陈卿竹一条腿伸到车外,听见闵津行说:“等等。”
她回首看来,只见闵津行推门下车。陈卿竹跟着下来,看见他走到车尾,从后备箱里面拿出一把黑色的伞递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另一把黑色的伞遮在了陈卿竹的头顶。她抬头看去,是如临大敌的蒋临渊。
陈卿竹尴尬笑笑,迥然道:“闵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同学。”
闵津行眸光愠冷地觑了蒋临渊一眼,了然点头,淡然地收回伞放进后备箱,阔步回到车上。下秒,便驱车消失在前方的转角处。
蒋临渊望着闵津行消失的方向,音色不悦地追问:“他是谁?”
陈卿竹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打湿了,紧贴着身体很不舒服。她想着快点回去洗个热水澡,以免感冒,淡淡应声:“朋友。见雨大好心送我回来。”
蒋临渊跟上,将手中的伞三分之二倾斜向她:“什么朋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开宾利的朋友?”
被大雨洗刷过的校园,空气中蒸发着地面凝结的酷热干燥,味道像是晒干了馊了的剩菜剩饭。
陈卿竹一向不喜欢这味道,看似下了一场大雨,实则闷热还在。她揉揉鼻腔,抬头看了一眼蒋临渊,抬脚跨出雨伞的遮挡范围,平静道:“刚认识的。他是。”
蒋临渊急促打断:“刚认识的你就上他的车?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万一。”
两人初高中同学,一同从D市考入和颐市A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们进入大学校园的第一学期,蒋临渊便开始追她。整整五年,依然未能打动陈卿竹。
闵津行的出现,短暂一瞬便给他营造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脑中盘旋着闵津行沉静凛然的样子,全身上下博闻强识的气势将威严二字刻进了骨子里,无形之中给人极致的压迫感。
蒋临渊感觉到自己所有的骄傲萎缩成了角落里的暗影。
陈卿竹察觉到有同学朝他们看来。因为他追求的战线拉得太长,学校大部分人都知道建筑系蒋临渊在追求心理学系的陈卿竹。
她又一次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笑他的紧张:“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蒋临渊被她无所谓的样子激怒,口吻严厉:“坏人脸上可不会写字,尤其是像他这样道貌岸然的君子。”
陈卿竹停下来,定睛望着蒋临渊:“我觉得我们没有资格随意评价他人。”
蒋临渊满目警惕,仿佛将陈卿竹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竹子,你不了解。我们寝室某兄弟的女朋友就是被一位开宝马的小开给撬走的。”
陈卿竹义正言辞地强调:“蒋临渊,我不是你女朋友。”
气氛骤然凝固。
陈卿竹指了指宿舍的方向:“我先回去了。”
蒋临渊拉住她,急切地追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陈卿竹拂开他的手,很是苦恼:“蒋临渊,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是真的不喜欢。我让你不要再追求我。你很优秀,一定能找到比我好的女孩子。”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未给蒋临渊质问的时间转身就往宿舍楼跑去,好像在躲避一场她怎么也甩不掉的瘟疫。但陈卿竹是真的难受,特别想要快一点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因此她一回到宿舍就冲进了卫生间,舒舒服服淋了个热水澡,这才反映过来自己浴巾与衣服没有拿进来。她捂着胸从门口探出半颗头瞄了一眼屋内,见她们都还没有回来。陈卿竹快速跑出来,扯下凉在衣柜里面的浴巾擦着身上的水珠。
突然,她听见锁扣转动的声响。她连忙把浴巾围在身上,拿起衣服去卫生间里换。
池迎咀着东西进来,问她:“你跟蒋临渊吵架了?”
陈卿竹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没有啊。”
池迎站到了门边,悠悠地说:“蒋临渊在楼下,一幅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