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是菜花蛇……”
“啊?”元若妤移开视线,嘴也抿成一条直线,“可我方才分明就有症状啊……”
元若妤偷偷瞄向重鸣,见他也眼神飘忽向别处,想着赶紧将这话头给揭过去,看着天道:“可是我这胳膊上的的确确是有两个牙印子嘛……还是包扎一下为妙吧……”
重鸣像是得了台阶,连忙踏上去:“是是是,那是自然,马车内有物什,我来替娘子包扎一下吧。”
重鸣先行,元若妤慢吞吞跟在他身后。心中暗道自己真是矫情,若是从前在莫家村,哪里会顾忌这么多,还当真是被上京给养刁了。
重鸣掀开帘子,头进去身子留在了外边,声音传出来:“郎君,还劳烦您动动金手替我将药箱取出来,我来替娘子包扎手臂。”
裴衍不只是没说话还是声音太小,元若妤反正没听见里面传出任何动静,但重鸣的脑袋又出来了,手上也不见他口中的药箱。
元若妤盯着他,重鸣弯唇笑的客套:“娘子,郎君请您进去呢,他说他来给您治伤。”
元若妤狐疑看着他,真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他真说了?”
重鸣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元若妤踩着小马扎上车,裴衍就端坐在其中直直望着自己,她浑身不自在,觉得那蛇毒又发作了。
想到自己根本没中毒,她摇摇头往里走,坐在了裴衍旁边,正对着他。
裴衍缓缓打开药箱,取出几样东西,看着她:“手伸出来。”
她乖乖照做,却在裴衍手覆上她的一瞬间疼得拧眉叫出声来,“你……”
裴衍见状面不改色,语气严厉:“这是酒,忍着。”
元若妤委屈的盯着他,诺诺道:“知道了……”
裴衍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不粗暴,替她拭干酒后用布帛缠了一圈又一圈。
“我遇到危险你冲上来做什么?真当重鸣是吃素的?”
他声线没有什么情绪,但元若妤却听出了一丝责怪的味道。她抻着手嘀咕般抱怨道:
“我好心救你,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裴衍手上一紧,元若妤“嘶”的咛出声来,抬眼跟他双眸对上。裴衍长眉舒展:“谁说我不高兴了?”
元若妤扬起刚包扎好的手臂,将白色布帛亘在两人之间:“那你这是做什么?你可不像是下手没个轻重的人。”
“你自己整日里爱胡思乱想而已,我可没有。”裴衍慢条斯理收起药箱,“方才分明没中毒却还故意两眼一黑倒在我身上。”
“你血口喷人!我才没有故意倒你身上……明明是你主动的。”
裴衍悦色瞧她一眼,随后垂目有条不紊地收好药箱。车马又缓缓动起来,这段小插曲在元若妤一个人的气急败坏中结束了。
几人继续向关中进发,一路上在州县歇脚时就会听到对公主贪腐之案的讨论,大多是一些唾骂皇亲贵胄无耻贪财的话。
元若妤跟着裴衍坐在角落里,听到这些批判也认可的点点头:“人心不足蛇吞象,贵为公主本来就该有花不完的钱财,竟还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实在可恨。”
裴衍吹了吹茶汤的热气,缓缓酌一口低声道:“长公主人还是不错的。”
“不错?”元若妤挑眉露出不屑神色,“不错还能搜刮民脂民膏?这样的黑心钱她花着难道就不心虚吗?”
裴衍见她感同身受的模样,眼神幽幽投向了窗外,“或许她是有别的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