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大敞开,白日的热气已经消散殆尽,夕阳的余晖带着潮湿的空气闯进了屋里,如梦似幻,格外舒适。 路然觑着眼,来人不高,比路然稍微胖点,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光影之下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还没等路然开口询问对方来自何方去向何处,那人直接握住了路然的双手。 仿佛刚刚从老山林里出来,万年没见过活人一般的热情: “师姐?你就是路然师姐对吗?” 路然一头雾水的看着对方握过来的手,刚想问一句:你谁啊! 原本还僵在哪里的手被另一双温暖的手掌拉了过去,华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旁。 华晏牵住路然的手,以一种母鸡护仔的方式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质问来人: “你谁啊?谁是你师姐?你走错门了吧……” 路然根本没听清楚两人后续的你来我往,只是傻傻的盯着自己被握紧的手。 自从被师傅捡回来之后,她真正的脱离了之前混乱颠倒的生活,才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千姨还在世时正常人的生活。 小时候,她调皮,爱犯错,每天不是上课睡觉就是欺负同桌。 可是不管大错小错,千姨总是把她紧紧的护在身后。 她一出生就不知道父母何人,只是从千姨嘴里得知母亲是她的至交,有迫不得已的事情才将她托付别人抚养。 虽然千姨给了她同等的母爱,但是每每看到其它小朋友甜甜呼唤妈妈的时候,心里总觉得酸涩。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亲那么狠心,一次都不来看自己。 心里默默的盘算,等母亲来接自己时,一定要大闹一场,起码要一屋子满满当当的礼物才能换回她的心。 可这打算,二十年都没有实现,以至于她早就忘记了自己要讨要的礼物有那些了…… 残红的夕阳将华晏紧紧裹住,光影模糊了他的身形,路然看得有些出神: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华晏好像总是挡在她前方,像一块铁板一样紧紧的护着她,心里酸酸又甜甜的。 深夜从梦魇中惊醒,睁眼就能看到他在床边的安心日子,好像也早已习以为常,她只希望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永远不要碎,哪怕代价是灵魂永远被囚禁。 ****** 路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坐回到了沙发,嘴巴里还塞上了一块哈密瓜,只是非常疑惑,为什么对面多了一个陌生人。 路然带着一个大写的问号望向华晏: “别看我,他确实是你的新师弟,诶,我说,师伯怎么那么喜欢捡徒弟啊!多你一个还不够,又丢给我们一个,这是要我和二哥全年无休啊!“ 路然:“……” “不不不不,师兄,我有本事的,我可以靠自己吃饭的。” 此时客厅里多了两个问号,郭授义害怕他们误解自己的来意,把自己当成打秋风的,急忙的辩解。 不过接下来迎来的就是路然的一连串问题炮轰: “你是腰缠万贯?” 郭授义摇头。 “那你一定权势滔天!” 郭授义摇头。 “那你肯定天赋异禀!和我一样,阴阳眼!” 郭授义再次摇头。 什么都不是,路然再次用那种瞧骗子的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郭授义: “你没钱没权还没天赋,这里也没工给你打啊,我们都很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那种。” “没事没事,有我的加入之后,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将阴阳师的事业做大做强!” 路然轻挑眉毛,这人穿得跟个卖房销售一样,号子喊得足够响亮,难道以后会给我们介绍风水生意? 有利可图,四个大字占满了路然的小脑袋瓜。 态度也跟着一百八十度转弯,挂着职业假客气的招呼他,试图想要消除他脑海中自己的势力形象: “嘿嘿,郭授义,郭大哥是吧,刚刚是师姐我,哦,不,妹妹我有眼不识泰山,敢问您在哪里高就呢?” 郭授义有点惊诧对方的脸皮厚度,京剧变脸一样阴晴不定,刚刚一脸嫌弃,现在春风化雨。 不过,态度的转变代表的就是,接下来的这件事情,有门! 于是向对面挪了挪屁股,微微倾斜身体,手掌附在嘴边,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能被第四个人知道的秘密: “其实我是律师,而且我有一个律所。” “哈?”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搞得两人昏头转向找不到北。 “等等,嗯…你说你是律师,可是你一个律师,正经工作不做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把?” “知道啊。” “那你是看破红尘,决定悬壶济世,铲平人间一切妖魔鬼怪?” 路然脸色的标准笑容一下子就蒸发得干干净净,感情白浪费了,冷冷的甩他一眼,没好气刺了他一嘴。 郭授义汗颜,女人啊,翻脸果然比翻书快。 但是事情很紧急,多耽误一刻,估计自己公司里的小妹妹估计都得被吓跑干净。 五年的租赁合同,要是违约,哦,郭授义想都不敢想。 那是简直是在拿雪花刀子割他的肉啊! “不是,你们听我说完,你知道东道新区的港汇大楼吧。” 路然:“……” “咳咳,前年那个楼有个姑娘,大白天的上着班,被她男朋友捅了几十刀,好几个办公室的小姑娘都被吓得当场晕过去了。” “出人命的办公室嘛,就算在中心黄金地段,也有人心存忌讳,不敢租赁,就荒废了,所以……” “所以你贪便宜,把那层楼租下来了?” 郭授义有些小媳妇见公婆的架势,局促的搓搓手又点点头。 “呵,你这点倒是和这位师兄异曲同工哈。” 华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