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新知小学正上方的天空中,始终笼罩着一团阴云,遮挡住了太阳光线不说,更是在所有人心头,种下了一颗阴霾的种子。 处在这种挥之不去的压抑状态下,校园里平时随处可见的欢声笑语,也不见了踪迹。 “沈谦。”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沈谦刚出校门,就被方菱歌喊停了脚步。 “嗯?”沈谦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快步追上来的方菱歌。 “一起走走?”待到两人并排,手头拿着一本语文课本的方菱歌,气喘吁吁的犹豫道。 沈谦本想拒绝,但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着她应该是有重要事情,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好!” 在其他人复杂狐疑的目光下,沈谦跟着方菱歌,一路来到了学校旁边的田野间。 “没看出来啊,老沈这个闷葫芦可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将咱们方大美女给拿下了。”望着两人的背影,韩庆戳了戳张世杰的胳膊,挤眉弄眼的说。 张世杰瞥了他一眼,见他模样有七八分猥琐,不由一阵腹诽,“别瞎说,说不准人家方菱歌,真有什么事,需要沈谦帮忙。” “切,帮忙?我看是帮通还差不多。”韩庆嘿嘿直乐。 “帮通?”张世杰愣了一下,随即黑着脸道,“我说老韩,你这张臭嘴就不能把个门?” “啥帮通?”听到两人谈话的李鹤一,一脸好奇的凑了上来。 “上一边去,江湖事小孩子少打听!”满脸贱笑的韩庆,连忙朝他横了横眼,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得,还江湖事,说的好像谁稀罕一样。”李鹤一丝毫不生气,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神神秘秘,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这一嗓子,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当即就勾起了,沈星晚内心的好奇。 “你问老韩!”见状,李鹤一直接一招祸水东引。 “没……没事,你少听这家伙胡说八道!”韩庆老脸一红,瞪了一眼李鹤一,连忙解释。 “真的?”沈星晚一双漂亮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一会落在韩庆脸上,一会落在李鹤一脸上,好似一只好奇的猫。 “比真金还真。”韩庆一脸真诚,就差拍着胸膛发誓了。 沈星晚瞅了半晌,也没瞧出不对劲,就在韩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又开口问了一句,“那你刚刚说的帮通是什么意思?” “呃——”韩庆嘴角直抽搐,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我没说啊,你听错了吧?” 心里却在暗忖,是不是女人都如此八卦? “我明明听见你说了……”沈星晚话还未说完,就被李鹤一打断,“你应该是听错了,我刚刚分明听他说的是棒通,铁棒磨成针的棒。” “棒通?”沈星晚愣愣皱着眉,“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说的是方言?” “对对对!”韩庆怕李鹤一漏嘴,连忙把他拽到了自己腋下,尬笑道:“没想到我们沈大美女如此聪明,帮通在我们那边方言中的意思,就是助人为乐。”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给李鹤一一个警告的眼神。 听到他张嘴胡诌,李鹤一只能努力憋着笑,张世杰更是将头转到了另一边,一副我不认识此人的架势。 被蒙在鼓里的沈星晚,却信以为真,“难怪我听不懂,原来你们说的是方言。” 傍晚,微风斜摆,不热不燥! 沈谦与方菱歌两个人,在田埂上坐了很久,然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总共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基本上都是方菱歌在问,沈谦在答,都是一些有关安子的家庭情况。 对此,沈谦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所见的大概,全都告诉了她。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提到了安子的缘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二人只是静坐在田埂上,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山坡。 沈谦不知道,方菱歌为什么会问及安子家的情况,但他却没有问,安子的离开,就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嗓子眼,多问一句都会让他,感受到巨大的疼痛。 夜幕落下,世界很快就被黑暗主导,林曼韵一如既往地打了电话过来,自从上一次他们通过电话之后,她总会隔三差五来电,询问沈谦的支教日常。 每一次,两个人都会聊许久,从生活日常聊到天南海北。 “喂,小林子!”沈谦拿着手机,来到院子里接通。 “听你语气怎么怪怪的?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电话那头,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曼韵,听到沈谦语气低沉,连忙关掉了电视,“不是感冒了吧?”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每年的春秋换季的时候,都是流感最流行的时间。 “没有!”沈谦想笑,却提不起精神来,“就是学校出了点事。” “学校出什么事了?”林曼韵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犹豫片刻,沈谦还是将安子的事告诉了她。 林曼韵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劝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命运之事,并非人力可掌控,一切皆有定数。” “我向来不信什么命数,我只是觉得,如果当时抢救及时,安子或许就不会走了。”沈谦抬头,天空中一轮暗淡的月牙,在黑暗中散发着荧光。 “不过,这种事情倒是可以登报,要不你回头写个稿子过来,我看看能不能发出去?”林曼韵试探着问道。 沈谦一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一旦登报,这件事就会进入大众视野,从某一方面来讲,无异于有敲山震虎之功。 “行!”略作考虑,他就接受了林曼韵的提议。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恢复如常,孩子们依旧活泼开朗,按时按点奔波往返于家与学校,老师们一如既往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似乎安子这号人,转瞬就被众人遗忘在了世俗之中。 唯独刘子航是个意外,他比以前更忙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成天忙的脚不沾地,不是往村委会跑,就是往乡镇府跑。 开始的时候,沈谦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直到不久之后,他才明白,原来刘子航并没有将安子遗忘,他是在为安子的丧葬费而奔波。 面对此种情况,沈谦不知道该说他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该说人性本就薄凉。 他没有品评别人的习惯,只好将业余精力,放在了撰稿上,既然要登报,稿子自然不能胡乱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