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的熟人,你要去吗?做些生意也可,教书育人也罢。”
每每她去往玉乾阁,总能看到这人抱着一本旧旧的书,是从俗世带来的,封面破损,仓仓看不大出来书名。
从前舔着脸上门,也是被他奚落过不少次,这宗门中人人都说段竹白师兄人善被人欺,让这狗腿子都快爬到他头上了。
想来并不是她一个人有此待遇,仓仓安慰自己,便好受了些。
“我去求爹爹,劝离一个未入宗门门谱的人并非难事,也算不得名不正言不顺。”
男子僵硬的转动脖子:“即便是段氏?”
“嗯”仓仓答的轻快。
苍山阁中摆放的物件是威名赫赫,不苟言笑的掌门为她寻来的;这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也是他不畏人言强行安下的。
即便自许多年前,或是畏惧,或是长大,她与他并不亲厚。
“那你……”
“我一直都挺嚣张跋扈的,山中传闻。”
青澜仔细看过去,少女眉眼确实没有丝毫异色。
她无无意窥探他的窘迫,只单单挑选了他的希翼来说。
公子是个好人,然而十几年从未停下看过一眼侍立于身后的人,他于这无缘之所日渐佝偻的神魂。
“谢,仓师叔。”深深弯下腰去,作了一揖。
男子并无正当的身份,今已岁二十又四,他只得跟着外门弟子称呼一声。
仓仓坐着受了这么一拜:“还是叫我祁小姐吧。”这师叔一词,仓仓不喜欢。
演武台上的人还不知何时才尽,仓仓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
“小姐要往何处去。”
仓仓摆着衣袖已然到了亭下,闻此愣住,回头看去。
“随处逛逛。”
这临近住所,该是没有什么危险才对,这小厮为何一惊一乍。
“附近有几颗桑树,这个时节该结果子了才对。”又是深深一拜,“愿为小姐指路。”
“各各,桑树果子好吃吗?”
“你不是有记忆吗?”
“味道早就消散了……”
仓仓心中已有决断,学着段青澜,也作了一揖。
“劳烦。”
男子在清风中站了一会,而后大步走到她前侧,又迈出两步才觉不妥,低头伸手,示意仓仓朝指尖延伸处走,在丛丛林林中。
两人一时无言,段青澜只在后侧似有若无出声指向。
仓仓走到慢,好一会儿才拨开密林,看到几棵桑树,立在一个小小斜坡上。
长的很开,崖边的那颗几乎笼罩了崖面,其上果实硕硕一簇簇挨在一块。
她舒展了一会拳脚,手脚并用就要往上爬。
男子跟在身后:“祁小姐无需顾及我,尽管使用术法。”
仓仓拍了拍手,谁让仓仓娇气惯了,平日都用储物袋中的符篆,又快又准的。大抵过不了心底那关,仓仓自然也继承了她的傲娇好面的坏毛病。
“也是也是……”
手中挽势,闭目心中默念。
她察觉周围风力改变,微微睁开一眼,已然立于事先望好的那颗树枝上。
“小……”即时捂住嘴,“段公子。”又觉得离的这般远,在这呼呼喝喝恐怕也是听不清的。
下一刻,人影显露在段青澜身前,不过两步之余。
“小姐可直呼我名,小人青澜。”抱拳说道。
仓仓什么也不说,两手按在他腰侧,只一眨眼,两人站在同一枝丫上。
那树枝摇摇晃晃,幸而仓仓提住两侧,两人只是脚尖微点在其上。
等他回过神来,仓仓才放开手。
此树身后便是一处峭壁,低下是河道,此处该是山偏南面。
仓仓须臾间摘到一兜桑葚,回到枝干:“坐下吧,这树生的厚壮,只是风动,不会断的。”
本想夸大一句,不若还有我呢。
但话本中常常表述书生也好面子,那便算了吧。
两人坐下,此处视野开阔,没有群山遮蔽,便能看到山下远处的人家,在田间地头慢吞吞挪动的小人儿。
仓仓将桑葚摆在两人中间,无人说话,就这么看着前方,树枝仍旧微微摇晃。
日转入中天,空中漂浮热气,小小人影也回了。
仓仓从储物袋中掏出零嘴,包在一角锦布中,仓仓打开递到段青澜面前。
这不是一般凡物,使之便会觉得凉意萦体却至于不伤人,且味美甘甜。
只是包装简陋,她所有物件基本寻求的都是遵循这样一个习惯。
但段青澜代收过许多次礼物,自然知晓越是简陋,越不是凡品。
一手将它推远:“小人受不得……”
“为何推辞,这又不是送给段竹白的。”
以往只要她人站到玉乾阁,还没掏出个什么来呢,这人就连连摆手推辞,实属难忘。
倒是段青澜怔了片刻,想明白其中含意,笑着从中取出一片:“多谢小姐。”呈现晶莹浅浅蓝色之状。
咽下后,果然再不惧怕这灼热。
仓仓感知到什么,突而开口道:“你在此待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然后不见了。
“师弟,不昨儿才吃了大亏吗。”她沉思似的歪了歪头,“对,就在我手上。”
仓仓抱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面色丝毫不显畏惧。
虽从前没试过“缠相思”的能耐,在修真界也没什么名气,但她娘吹的天花乱坠,还是有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