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摆放着相对的两个小沙发,颜色是奶黄色,中间有个小原木桌子,上面放了一些水果零食。
许白榆最终选择了一家评价不错,据说是聂桑早几年收的学生开的一家心理咨询室。
进去说明来意,许白榆就被带进了一间房间。
每个心理咨询师的房间布置都不同,但那些摆件和色彩搭配,无一不经过认真的考量,起到安抚咨询者和暗示作用。
这间房间的总体色调为浅蓝色,墙上挂着壁画,有汹涌的海浪,也有不惧海浪,艰难前行的船只,有草木花朵,也有在蓝天白云下自由翱翔的鸟儿。
地上还有不少很有意思的摆件,和一个小巧的白色书架。
心理咨询师正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认真看着手里的资料。
带许白榆来的人轻轻敲了敲门,提示坐着的人。
听到声音,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热情的招呼许白榆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你好,我叫关渡。”
“许白榆。”
许白榆坐到了空着的沙发上,有些局促。
“你想要咨询些什么呢?”关渡一只胳膊搭在沙发上,动作有些懒散,目光柔和但又带着探究,平静的看向许白榆。
“其实这次是老师布置的任务,至于咨询些什么,我也还没想好。”许白榆坦白的说。
“你在A大?”
在看到许白榆点头后,关渡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他,转而认真的说:“那就先说说你认为老师为什么会布置这个任务吧。”
许白榆想了想,还是决定重复一遍聂老师给出的理由。
“老师说以后会让我们参与进学校的心理咨询工作,义务为同学提供咨询服务,在这之前,要先学会认识自我。”
关渡笑了笑,这确实像聂桑那个老头说出的话,“那你呢?你怎么想。”
“其实我不想来。”许白榆交握的双手紧了一些。
关渡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是因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心理问题,还是?”
关渡示意许白榆继续说。
许白榆摇了摇头。
关渡调整了一下坐姿,思考了一会,接着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生活中遇到的最大阻碍是什么?”
“社交。”许白榆有些泄气,其实他还想说,还有此刻,接受心理咨询真是一个备受煎熬的过程。
“社交?那有没有遇到什么印象深刻的人或事,帮助你缓解或加重了社交问题对你的影响。”
许白榆沉默了许久,关渡一直安静的等着,没有催促。
许白榆还是选择说出了那个从孤独中救出自己,但也困扰了自己多年的故事。
关渡一直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用表情和肢体动作传达自己对许白榆经历的同情,以及想法的认同。
“你看起来并不像患有孤独症。”关渡由衷的说。
许白榆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有意的赞美,其实只要和他深入交流的人,都会发现他在社交方面有不小的问题。
“是小太阳救了我。”
许白榆的头低了下去,似乎又陷入了那段回忆。
“她救了你,但同时也成了困扰你多年的情节,在心理学上这叫未完成情结,你应该知道。”
许白榆有些震惊的看向关渡,他说的对,所以他没有反驳。
第一次有人将这个实事赤裸裸的摆在许白榆面前,其实从初中接触心理学相关书籍开始,他就明白孤独症已经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影响,而小太阳,才是他内心无法跨越的障碍,所以他总在社交中不断暗示自己——离开小太阳,我做不到与别人正常交流。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孤独症已经到非常轻微的程度,却在社交方面依旧有如此大的问题,他的一次次暗示,加深了他对社交的恐惧,没有练习,症状自然得不到缓解。
关渡看着许白榆的反应,也知道他早就明白,便没有再多说,选择点到为止,提出了最后一个建议,“或许你应该再见见她。”
许白榆点了点头,用沉默回答了关渡的建议。
关渡站了起来,“下周再见,希望那时能听到一些好消息。”
离开后的许白榆想了许多,连给糖糖准备晚饭都变的心不在焉,在糖糖最爱的牛肉里撒满了鸡蛋壳。
遭受了糖糖的拆家报复以后,许白榆拨通了从未主动打出的一通电话。
好吧,其实他有点责怪他们,为什么在他小的时候只知道忙于工作和争吵,没有早些注意到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为什么不顾他的意见就把他带到陌生的城市,为什么把小太阳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为什么后来依旧把他一个人独自丢在家里。
所以,在电话接通后,许白榆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妈,你还有幼儿园经常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小女孩的联系方式吗?”
韦燕刚看到儿子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激动,听到这句话又有些不解,良久才说话,“没有。”
知道许白榆没有得到想到的答案就会挂掉电话,韦燕脑子急速的思考着,想要找到些有用的信息,“我记得那个幼儿园的名字,联系人里应该还有那个老师的电话!”
赶在许白榆挂电话前,韦燕一口气把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许白榆又把手机放到了耳边,“一会发给我,谢谢。”
韦燕看着挂断的电话有些失落,一个女生闯了进来,“燕姐,你怎么在这!客户还在楼下等着,这单卖出去,能拿到不小的一笔提成。”
“我马上过去。”韦燕整理了一下情绪,打起精神回到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