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通过刑房的环境,判断沈厌有没有可能就是在这十几天里,染上了怕黑的毛病。
由此继续心安理得地把人当前期的沈厌,继续存着感化他的念头。
但等踏进这片区域,落苏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
漆黑的空间内只有一个极小的洞供人呼吸,偏偏仅从那里也透不进什么光亮。
而她之所以不用伸手不见五指,只是因为清英在进来时,就用火棍点燃了烧火盆,还把火棍插在了墙上。
但仅仅是这些东西燃烧放出的二氧化碳,都让落苏觉得整个空间逼仄又憋闷,更别提放置在屋子中央的木架。
那木架足有两米高,一些血迹已经浸入了木身,打进了地面。
架子上面挂着粗重的铁链,同她在后边房间里,见到的用来禁锢沈厌的铁链几乎一致,都沾着沈厌的血。
而唯一靠近那小洞的那面墙,横着一根木棱,上面挂着几根鞭子。
不用细看也知道那鞭子是悉心制作的,鞭柄用了上好的动物毛皮,鞭身细长,带着花纹。
可偏偏上面,又染着血。
那种浑身发抖、战栗、恶心、快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又缠了上来。
落苏几乎瞬间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而清英也从落苏抓着她的力度,感受出了落苏此刻的心绪不平静。
她几乎立刻脚往旁边迈了一步,给人个支撑的力,边把手覆盖在落苏手的上边,小声地喊了声:“殿下?”
话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而落苏也从这声呼唤、以及清英手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温度,找到了此刻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她忽略掉自己那快得吓人的心跳。
睁开眼,冲人露出了个安抚的笑:“没事儿,就是有点被这个环境吓到了。”
清英明显还是在担心她。
但是落苏努力站直身子,把面前的墙面盯了又盯。
屋子还是那样。
逼仄憋闷,像个埋葬人的牢笼。
但是落苏却把先前的那些堪称稚嫩的想法,全退了一遍。
只在故意忽略掉那根木架、血鞭、铁链,只把周身环境大致扫视了一遍后,对着一直跟着她亦步亦趋的清英说:“清英,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下啊?”
话倒是很明显询问的话,但却没听出太多商量的口气。
清英明显能感觉出落苏此刻处在一个很脆弱的阶段,但却不知道她身上为何同时具有坚硬。
清英只能回想着这些时日她同落苏的接触、了解,大致猜测着人的心里想法,对人重申了一遍:“殿下,这不是你的错。”
落苏很肯定地点了下头:“嗯,我知道。”
但是后边又跟上一句,“但还是想试试,不然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握成拳。
清英深深地看了落苏一眼,再次询问:“殿下确定吗?”
落苏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她看着清英明显还在为她担心的脸,笑着拉上清英的手,晃了两下,又恢复了以往跟人撒娇的模样:“但是你要记住啊,我讨厌这个地方,所以两个时辰后,要记住来接我呀。”
清英怔愣了下。
随即脸上染上坚毅:“清英定不辱命。”
“嘎吱”一声,大门随之关上。
落苏脸上带着的笑,在没了清英影儿后,就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一步步走近安插火把的位置,把它取下,吹灭。
屋子里的光源瞬间没了大半,落苏的目光又移向了熊熊燃烧的火盆。
火焰映亮了她的眼。
落苏看了片刻,拿起脚边盖火的盆子,一举,盖了上去。
在陷入黑暗之前,落苏想到了以前她那个世界挺盛行的一句话——世界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
那如果,我跟你同样经历着一些梦魇。
是不是,就能真的感同身受一点?
-
黑暗。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落苏也记不清到底过去了多久。
一开始她还能记着数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可慢慢的,越数越焦躁,越数越数越觉得,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慢?她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可冒出这想法的一瞬间,落苏又想起了沈厌。
沈厌呢?
一直被关在这里。
比自己还惨,她好歹还知道再过几个时辰清英就会来接她。
可是沈厌。
看不到丝毫希望,不知道自己多久能出去,还要忍受鞭打、折辱。
就是这样的日子,看不到一点光的日子,他过了两年多。
刑房是过了半月有余,而另一个房间,比刑房还要折辱人的地方,他呆了两年。
落苏此前其实一直不太能理解沈厌的做法。
她一直觉得,沈厌有点太极端了,虽然是真的可怜,但何至于此?
叛国、烧杀抢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德底线极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并且可能是因为小说的描写视角是以男女主描写的原因,沈厌的那些可怜便大都被简单地一语带过了。反而是那些做的错事,是男主的衬托下,更显得尤为卑劣。
所以,哪怕妈妈曾经对她说过:“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落苏也不置可否。
可经历穿过来后发生的这么一遭遭事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