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
发生了什么→这人是在跟我说话吗→仗助是谁→这家伙是又是谁→找我说话的意图是什么→他这么想的理由是什么→回答。
“你应该去找的人不是我。”
女性瞄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男人,又低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早餐,哈气连天的说着。
“……?”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空条承太郎,也不免愣了一下。已经不如年轻时那样强势的他沉默了一秒,自信而充满耐心的重启了话题。
“在吃早餐的时候偶尔能碰面,所以在听到他的形容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嗯、嗯。我也猜到了。
我有时候也会想着,这个家伙和背后那个有时候一闪而过的蓝色家伙看上去都挺适合当速写模特的,让人手痒——
“……毕竟能看见替身的人并不是时刻都有的。”
果然是这个原因啊。
藤森椿面无表情的把面包塞到自己的嘴里。
那接下来的话题就是……
“虽说个人的行动是个人的自由,但你的想法已经是过度危险的级别了。”白衣的高大男人坐在位置上,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沉稳的问道:“你来杜王町的目的是什么?”
“你觉得结局那一话,一口气让角色度过千万年时光……怎么样?”她终于耐不住困意,在吞下嘴里的面包之后、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昨天看到的画面很有冲击性,我连夜把分镜都想好了。”
空条承太郎这才反应过来,跟昨天仗助有逻辑的形容不同,女性的说话方式就是如此跳跃——或者现在才是她最原始的状态。
结局、画面、分镜。
“……漫画家、取材?”
“那是最初的目标。”她飘飘悠悠的纠正。“至于为什么变化了……我喜欢有趣的发展,除了安杰罗以外,这里还有能让我更感兴趣的事件。”
——事件。
抬起头,打量男人变得凝重的表情,藤森椿耸了耸肩,满意的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早餐上。
“所以嘛,我一开始就说了。”
“——你应该去找的人不是我。”
5.3
——那不是孩童。
天真浪漫的纯真孩子、苦于生存的市侩孩子、饱受欺凌的困苦孩子……他都见过、他都了解。作为赌徒的男人深刻的明白,岁月给人带来的成长与智慧是最宝贵的宝藏。无论孩童的想法多么天马行空,没有社会经验、没有实例支持的思路,是无法敌过大人的。
——所以,这个黑发女孩只能是怪物。
“我不怎么喜欢暴力。但很遗憾,在我们这种年纪,能用交流就解决的事情实在是不多。”
娇小的女孩静静地伫立在桌边。
在女孩身边打开的门里,有他替身的一只手臂。
“你喜欢刺激、追求胜利,自视甚高,甚至还妄图在游戏中寻找什么尊严和尊重……”
“我也很喜欢游戏,不过……那也是在双方都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的前提上的。”
“就像现在,你可以赌你余生会不会和仅存的一只胳膊厮守到天长地久。”
稚嫩的声音用老成的口吻平缓地劝诱着。
像是一只幼蛇的吐信。
“你也可以安慰自己,退出比较及时的话,说不定只会截断一只手掌或者几节手指——那对喜欢赌博的赌徒来说可太亏了,对吧?”
一滴冷汗缓缓从男人脸颊坠落。
“这不是重点。……就算我赌成功了,整场赌局也不会就这么结束。”
赌徒的观察力和灵感都在提醒着他某个现实。
“……如果我交出所有财产,你就会放过我吗?”
“哈哈。”
眉眼松开,嘴角上扬。
女孩畅快的笑了。
“你喜欢在双方不平等的状况下,用赌博这种伪装来营造虚拟的公平,为自己获利。”
“所以……我非常想要让你体会一下蛮不讲理、独断专行、撕咬着单方面掠夺的恐惧。”
嘴角平复、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渗出微薄浮光的鲜红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放过你呀——”
女孩用凉薄的语气冷冷的反问道:
“……别开玩笑了,我看上去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