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从张姨手中拿过钥匙,去了库房。
对于杜若颖和苏晓川的出现,威廉似乎并不意外,他一眼就瞥见了她提着的蛋挞:“所以小颖同学是打算喂我么?”
“诶?!”
“毕竟我被绑起来了嘛,而且他们肯定不会希望你在我吃饭时给我松绑的,没错吧,苏先生?”
“哈哈哈,请不要这样这样为难我。”苏晓川笑了笑,“光是来看望你,都已经很让张姨他们担心了。”
虽然他们的话听起来十分合理,可杜若颖还是莫名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喂就喂,又不是没喂过。”她没好气地瞪了这两个男人一眼,然后走到威廉身旁,毫不客气地将蛋挞搁到了他嘴边。
威廉轻咬下一小口,舌尖掠过下唇,将碎末扫去,旋即对苏晓川挑衅一笑:“由小颖同学来喂的话,吃起来果然格外美味一些。”
杜若颖手指一紧,差点没忍住就把蛋挞摁他脸上:“关于这个案子,”她决定换个话题,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凶手的身份,还有客房的密室诡计,我已经有了些大致的猜想,但是还没找到证据——”
“哦,那还真是遗憾。”
“……遗憾是什么鬼,你倒是给点思路啊喂!”
“我暂时没什么思路呢。”威廉淡然道。
最后一口蛋挞已经吃完,杜若颖却突然僵住了。
关于凶手身份和犯案手法,现在连她都多少有了些头绪,他不可能一丁点思路都没有,可他却闭口不提一个字,这只意味着一种可能——他什么也不打算告诉她。
看来,他们终究还是做出了相反的抉择。
她一直在努力寻找能让凶手定罪伏法的证据,而他却想代替法律来惩治凶手。证据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根本是多余的,就算他找到了证据,也绝不会想要与她共享。
他显然是另有谋划——
一个她完全无法触及的谋划。
明明都已经被关起来了,却仍能保持住运筹帷幄的状态。杜若颖不由得再次体会到了这位犯罪天才的可怕之处……
但她仍没放弃:“对了,之前你不是见过凶手么,虽然对方披着黑斗篷,但是大致的身高和体型应该能看出来吧?”
“身高不好判断呢,毕竟我当时是躺着的。至于体型,那个斗篷很宽松,所以也没法看出对方的体型。”
“那好吧,”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另外,你之前不是接到过吴先生的求救电话么?电话里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嗯,他在电话里反复说这着‘救救我,有人要杀我’这句话。”
“有没有可能是录音?”杜若颖问,“因为按照我的猜想,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遇害了,凶手应该不会给他留下拨打求救电话的机会。”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家伙,回答问题还真是跟挤牙膏一样,一个多余的字都不带的。看来后续的调查只能靠自己了。
杜若颖陷入了短暂的缄默。
“对了,小若颖,”苏晓川忽然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威廉先生说,不知道你介不介意稍稍回避一下。”
“诶?”
“介意的话就算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似乎是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害羞,“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不不不,你们聊吧。”她识趣地退到了门外,心中的困惑却越发强烈。
她不明白,在这个案件里,苏晓川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威廉说他很危险,可他看起来却并非如此,岂止是不危险,简直纯粹得过于好相处了。
难道威廉想利用苏晓川,所以提前恫吓她,让她不要靠近,以免坏他的事?
这个苏晓川,会是威廉的棋子吗?
杜若颖紧张地把耳朵贴到墙上,试图偷听他们的对话,却什么也听不到。
另一边,为了避免被偷听,苏晓川俯身凑到了威廉的耳侧,轻声道:“说实话,其实你应该感谢凶手。如果不是他在你毒发的时候及时打晕你,你将会度过生不如死的一个小时。”
然而威廉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苏晓川笑了笑,继续道:“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是因为有个朋友托我给你传句话。他喜欢下棋,而且对你的棋艺很感兴趣,一直想要和你对弈一次。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后,他很担心,所以想和你做个交易——只要你把弥缪莎还给他,他就保你在这个案子里全身而退。”
“这个交易听起来不错,”威廉客气地说着,揶揄之意却溢于言表,“可惜,我最近交易做得太多了,有些做不动了呢。”
“哦,你这是要拒绝的意思么?那还真是遗憾。”苏晓川说,“我知道你对小若颖的能力很有信心,但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替你寻找真相,这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恕我直言,你这么理解小颖同学,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威廉冷笑道。
“好吧好吧,我投降,”苏晓川撇嘴道,“咱们现在继续争论这些毫无意义,不过——”他顿了顿,“我知道这绳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你的手机也还在身上吧,交易的事,拜托你再好好想想,想好后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他将一张写有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不露声色地塞入威廉的衬衫口袋里,随即转身走出了大门。
门外,杜若颖正在一旁等候着。
虽然没听清他们的对话,但她确信,苏晓川一定是威廉布局里的重要一环,只要盯紧他,就能有所发现。
两人将门锁重新扣上,这时,走廊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