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谢不逢的心里虽已有了猜测,可是一日收不到肯定的答复,他一日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一定要活,一定还活。 一定还能再见,一定再不分离。 谢不逢不由攥紧了石桌上的毛笔。 放在石桌上供香客随意使用的笔上,沾满了墨汁。 顷刻间弄脏了谢不逢的手指。 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无比郑重地用笔在红绸上,写了文清辞的名字。 接心拿起,将它系在了那棵古树的高处。 这是古树上,离天地神佛近的位置。 生如逆旅,谢不逢这一路走得并不平顺,甚至堪称坎坷。 他自认妖物,被上苍抛弃。 同时也厌恨鬼神。 可是今日……谢不逢却无比郑重地站在此处,祈求神佛垂怜。 山寺的庭院间,只有谢不逢一人。 九只暗线绣成的五爪金龙,盘踞在玄衣之上,发出隐隐光亮。 山风吹乱了微卷的黑发,掠了桀骜的眉,与紧抿的薄唇。 权倾天的年轻帝王,缓步走空地正。 接,他将衣摆撩至一旁,朝天地所在,无比郑重地长跪了去。 这似乎是谢不逢人生,第一次虔诚跪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山间的冷气,通通顺石板传至谢不逢膝间。 不片刻,他浑发寒。 谢不逢从未有求神拜佛的经验。 他只大概知晓要烧香跪,具体怎么做,一概不通。 但谢不逢知道北地战前,有以人、牲血祭祀天地,祈求战胜的习俗。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悬在侧的短刃抽了出来,朝手心刺去。 谢不逢毫不手软,他的手心上瞬间生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十指连心。 一刻,鲜血伴剧痛,从伤口处汩汩冒了出来。 并在刹那之间,打湿了谢不逢的衣袖。 他却只垂眸笑了一,并于刹那之间攥紧了手心,用将猩红的血液挤了出来,缓缓扬手天地抛洒而去。 鲜血如雨。 这如一场原始的祭祀。 谢不逢既是祭司,又是祭品。 血液在空地上积成滩。 还有些被风吹散,溅落脸颊,染红了薄唇。 谢不逢终于起,头深深地望拈花而笑的神佛。 北地之战,百战百捷。 谢不逢想这一场,他也必不会输。 鲜血顺石板的间隙渗入了土地之。 场大雨,都未能冲洗干净。 凡是到此地之人,均一看到青石板上的一片猩红。 而谢不逢所作所为,还有山寺上骇人的场景,就这样口耳相传,以隐秘的方式传遍了整登诚府。 谢不逢知晓,却并不在意。 * 谢不逢并没有住在行宫大的德章殿后殿,而是宿在文清辞当年暂居的侧殿。 南巡之后,行宫就再也没有住人。 因此谢不逢到了之后发,房间里的书架上,竟还摆一本医书。 ——这是文清辞当年不心留在此处的。 谢不逢对岐黄之术,没有半点兴趣。 但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将文清辞留在殊宫的医术还有笔记翻了遍。 起初他只是想在那字里行间里寻找文清辞的痕迹。 时间久了,谢不逢竟也能看懂一二。 他发文清辞常看的医书,还有留的笔记,大部分都与水疫有关。 深夜,房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陛……”兰妃的声音,透木门传了进来,“我能进来吗?” 已是后的兰妃,本应自称“哀家”,但在谢不逢的面前,她却始终用“我”。 谢不逢虽已经登基称帝多时,仍不习惯边有人。 他缓缓放医书,自己走去将门打了开来。 “母妃深夜前来,有何要事?”谢不逢的语气非常平静,从听不出任何情绪。 仲春时节,夜里还有一些冷。 兰妃素衣,披件浅绿色的披风,头发轻轻挽起,没有簪花,眉宇之间写满了担忧。 而她旁,还站别别扭扭的谢孚尹。 ——自从那天被谢不逢吓到之后,谢孚尹一直躲谢不逢。 但今日听兰妃说要来给谢不逢送夜宵,她纠结半晌,还是跟了上来。 兰妃带谢孚尹走了进来,她轻轻将手里的汤碗放到了一边的桌上。 “……我听人说,陛今日未用晚膳,叫人做了些,带了来。”说完,她悄悄看了谢不逢一。 谢孚尹随之轻轻地点了点头,尽管有些害怕谢不逢,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