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灯火照亮了谢逢的脸颊,他似乎非常享受文清辞的关心。 琥珀色的眼眸紧盯面前的人,毫避讳地将“喜悦”两字在了脸上。 文清辞的目光意识闪躲。 秒后,落在了谢逢身前的桌案上。 前年在废帝身边时,文清辞就因为过度参与政.治自己惹来了小的麻烦。 他知道为一名医生,自己应该关注这些。 但是看到蚕丝玉柄卷上的字后,文清辞还是大吃一惊,忘记了将目光移走。 “爱卿在看什么?”谢逢的声音忽然响起。 文清辞立刻将视线移开,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确逾越了身份。 想到这里,他由有些紧张。 然而谢逢的反应,却文清辞想的同。 “爱卿,坐。”说,谢逢便如上次那般揽文清辞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他的动,无比的理所应当。 接轻轻地将桌案上的东西拿了起来。 借烛火生出的暖光,文清辞终于确定自己方才没有看错——案上摆的,的确是一封圣旨! ……而且是一般的圣旨。 “这是册封太子的诏书,”谢逢的语气极其平静,好像他说得并非什么大事一般,末了还忘皱眉替自己订正,“对,应当说‘皇太弟’。” “陛要封二皇子为皇太弟了?” 文清辞的心忽然重重一坠,连推开谢逢的手,起身离开龙塌的事都忘了一干二净。 谢逢娶了自己的“棺木”。 娶妻,生子。 这一切早就在暗地里摆在了台面上。 但直到看到这份诏书,文清辞方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谢逢究竟有多认真。 ……原来最近一段时,侧殿的热闹是因为这件事。 文清辞的语气有些震惊。 谢逢却他截然相反。 他没有正面回答文清辞的问题,只是开口认真纠正:“是‘衡王’。” 自己没有后妃,哪来的二皇子? 末了淡淡地说:“谢观止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做守成之君,还是够格的。” 谢逢话说一半,停顿了半晌,才找出一相对合适的词。 但文清辞却猜出,他真正想说的八成是“有点缺心眼”一类的。 谢观止的性,从他过去压根懂得“中庸”,完全隐锋芒,差点自己招来大祸上便看出一二。 “历废帝之事,朕想他应该也成熟了少。”谢逢说。 文清辞缓缓点头。 被父亲背刺,差点丢了性命,且在皇寺里禁闭年。 谢观止再怎么说,都会像从前那样稚嫩了。 这对他做皇帝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谢观止性格中有仁慈的一面,并适合应付乱世,但的的确确像谢逢说的那样,适合做一守成之君。 说,谢逢忽然将桌上的奏章翻了开来。 文清辞随他的动向看去。 ——这封奏章上密密麻麻地落满了朱批,但并是谢逢的笔迹。 “……这些字,是衡王殿的?” 谢逢缓缓点了点头:“朕去涟的这段时,便是由他代掌雍都、监国理政。” 他一边翻看手中的奏章一边说:“谢观止的表现,的确错。” 文清辞攥紧了手心。 谢逢去涟的时候,带了一批人马。 彼时鼠疫事态紧急,每天忙得要命,完全没人有空提到这些。 更何况谢逢是隐藏身份,装巡官去的那里,未免身份暴露,太医们更是刻意回避了相关的话题。 因此直到现在,文清辞才知道,谢逢竟然让谢观止监国…… 这并是开玩的。 ——他在离开雍都之前,为这整帝国,寻好了退路。 “所以…陛是怀可会……” 文清辞犹豫了半天,都无法将“死”字说出口。 谢逢轻轻点头,用巴蹭了蹭文清辞的额头。 “对,”他轻声在文清辞的耳边说,“朕自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是啊,谢逢怎么会知道涟有多么危险? 他是一上过战场的人,自是清楚黄泉路上,是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之分的。 时疫并会因为他是天子,就将他放过。 文清辞忽然转过身,向谢逢看去。 温暖的烛火,在漆黑的眼瞳中游动: “若是陛猜错,我压根没有在那里。或是我真的早就死了……陛去到那里后,该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