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又道:“这伞尚在滴水,请程兄先帮我保管,我一会出来,便请兄台去清和楼吃饭,再尝尝那里的竹叶青,可真是一绝。”
说完便笑眯眯朝程栖息点了点头,迈步进了那古月斋。
这一去便去了一炷香的功夫。
程栖在门口等了又等,等到那细雨停了,天色逐渐放晴,却还是没有见到梁满出来。
他心道,这位梁小兄弟对母亲真是颇有孝心,只是挑东西的时间久了些。他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终于决定进去问问,或者可以帮他一起挑挑。
程栖将赤珑的缰绳拴在店门口的木桩上,摸了摸它的脖子,让它在门口稍等候一会,接着便进了那古玩店。
谁知他刚开口问老板,要找一位进来挑礼物送给娘亲的小公子,那老板便发了怒。
“我说那小子怎么要偏要拿着那九转纹玉镯说要给朋友鉴定一下。“
“他说你这马便是他的,我看那马价值不菲,才让他去了。”
程栖心里莫名惊讶,不知道为何梁小兄弟要说这种谎话,但是此时他人既已经离去,自己也找不到他,便也准备出去牵马离去。
那老板却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你可不能走,他既然是你的朋友,那镯子的价钱便要你来付。”
程栖有苦说不出,他到现在还不相信那位仪表堂堂、温和可亲的小公子居然是个骗子。连忙对老板解释,称两人刚刚才相识,并不知道他私自拿走了古董的事。
老板丢了东西自然不信,认为是他俩定是合伙欺骗自己,不由分说,气呼呼地拽着程栖去了府衙。
公堂上程栖数次解释,却也拿不出证据,正是两方各执一词,分不出个对错来。最后还是他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湛青盟的腰牌,又请了名捕司为自己作证,这才免去了一场牢狱之灾。
文沛然听完,便了然道:“这位‘梁公子’十分高明,她恐怕一开始就是打的便是偷古董的主意,见你牵着名驹,衣着质地上乘,便将你当作了幌子,这乃是假道灭虢之术。”
费春却更关心那倒霉的老板,便问道:“那玉镯的事,后面如何了?”
程栖道:“虽然事情说清楚了,但是玉镯却是追不回来了,后来我觉得那老板十分可怜,只是当时没有带够银子,后来见了名捕司的李捕头,便问他借了些,赔给了那老板。“
众人心道,原来是这样,你才落到了身无分文的境地,只剩了下了那把伞。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纯真厚道的傻人。
柳逢舟看着这少年,开口道:“不过,听你这话,似乎并不太生气?那梁满骗了你,你却还想着要找她?”
程栖沉吟片刻,才道:“她骗了我,我当时自然有些生气,但是后来想想,总觉得她大约还不算太坏。”
柳逢舟微微一笑,道:“她骗人骗财,还差点让你坐牢,这还不算坏么?”
程栖道:“因那老板的铺子里,明明有许多更贵重的古董首饰,她却挑了个还不算太贵的玉镯。”
众人心道,这还是头一回听人用不太贵形容古董,还得是程公子家底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