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歌,御书房内——
皇上纪恒神色凝重地看着御案,案上摆着的是昨晚收到纪垣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
原本只是为了坐实李年元和刘德及其党羽的罪证,没想到纪垣顺藤摸瓜查出来了还有很多朝廷官员或多或少都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恭亲王。”纪恒淡淡地开口。
“老臣在。”
“这件事情,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置。”
这恭亲王陈清畅是□□的表兄弟,外孙女是当今皇后。当年开国之后,□□封了许多王,当时却唯独给这位恭亲王封地。后续虽然也陆陆续续给各种各样的王封地,但是分量依旧是远不如恭亲王这赏赐来得隆重。
恭亲王捋了捋他那白花花的胡子,沉吟片刻:“皇上,老臣认为可以先对瑜洲张家下手,而李年元和刘德还动不得。”
纪恒皱眉看着他,不解道:“恭亲王何出此言?”
“李年元和刘德党羽牵扯甚大,我们尚未摸清他们背后的所有势力。大霁百年根基未稳,怕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大清洗。”
纪恒点点头,说道:“恭亲王言之有理,但是难道朕只能放任李刘二人继续祸乱朝纲吗?”
恭亲王摇摇头说道:“张家就当杀鸡儆猴,让李刘一党有所忌惮。当务之急,乃是稳住朝廷上下同时培养皇上都心腹为大霁所用,到时候再铲除李刘势力也不迟啊!皇上要的是太平盛世还是人心惶惶,还请三思。”
纪恒站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左右来回踟蹰许久,才看着挂在墙上的大霁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恭亲王用心良苦,是朕意气用事了。”
他复又看着恭亲王,问道:“当前朝中上下,恭亲王可有推举之人?”
恭亲王微微一鞠躬说道:“皇上,臣推举之人乃皇上胞弟温王。”
“何出此言?”
“皇上两次委以温王重任,温王均未成出半点差池。而且……”
“恭亲王但说无妨。”
“温王乃皇上亲兄弟,手足同心。恕老臣直言,倘若老臣并非□□血亲,□□断不会给老臣封地为王。太后让老臣唯一的外孙女嫁给皇上,其中缘由无需老臣多言。”
纪恒点点头说道:“恭亲王不愧是三朝元老。时辰不早了,恭亲王早些回去休息吧。”
恭亲王那年老的躯干缓缓地朝纪恒鞠躬,然后迈着蹒跚的步子退了出去。
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纪恒一个人,他静静地看着挂在对面的地图。良久,他把于内侍叫了进来,让他去宣了一道旨。
第二天,刘瞳刚刚回到景歌,她才下来船,一只脚还没在码头上站稳,便看到一群船工一窝蜂地跑到码头的皇榜。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一点的人开始给大家念了起来。
“谷一,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刘瞳对着谷一吩咐道。
谷一看了一眼女装打扮的阿芙,把马递给了身旁的手下,乖乖地跑到皇榜处打听消息。
谷一回来的时候,刘瞳还站在原地等他,一旁是脸黑的纪垣。
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等主子们喊他。
“谷一,皇榜上写什么了?”刘瞳一脸严肃地问他。
谷一打眼看了看王爷,得到他的首肯之后才说道:“皇榜上说,皇上给……给刘大人晋升为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
刘瞳听了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也不装模作样地踩在矮凳上马车,脚尖一跃就跳上了马车。
马车才刚跑起来,刘瞳就对外面喊道:“去将军府。”
“去将军府干嘛?”纪垣疑惑地看着她。
“去看看我娘有没有被气晕。”刘瞳没好气地说。
纪垣听了轻笑了一声,手懒洋洋地搭在她的手上捏了捏,说道:“看来你还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圣旨都下了,我要是气病了岂不是不值得?”刘瞳瘪瘪嘴,终究还是倒进了纪垣的怀里:“圣意难测,圣意难测啊!”
纪垣摸摸她的头:“傻瓜。”
当天,他们并没有去将军府,而是回了温王府。
毕竟刘瞳现在后背的伤还没好,若是在将军府换药定会被她娘知道。她才刚回来,可不想再节外生枝。至于刘德的事情,自有祖母去跟娘说,她是无须担心的。
按理来说,回景歌第二天她理应去给太后请安的。但是在瑜洲过了一个月余的悠闲日子,现下要她在辰时起来梳妆打扮简直要了她的小命。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刘瞳懒懒地赖在纪垣怀里争取再睡一刻钟。纪垣没好气地说:“你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能懒成这样子?”
“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啊!”刘瞳理直气壮地说道:“再说现在又不是去行军打仗。哪来那么多规矩。”
说是这么说,可是等见到太后之后,刘瞳还是规规矩矩地请了安之后,笔直地坐着,跟刚刚在马车里判若两人。
“毓安啊,这次去瑜洲可有什么新鲜事与哀家说说呀?”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她。
看人家家破人亡还能有什么好玩的?刘瞳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连忙给纪垣打眼色,让他说些什么。
谁知道纪垣直接站了起来,淡淡地对太后说:“母后,我先去给皇兄禀报公事。先行告退。”说完,就直直地走了出去。
刘瞳眼巴巴地看着纪垣径直走了出去,一时间怒从心头起。
“别看了,再看眼睛要出来了。”太后看着她这幅样子,忍不住打趣额。
刘瞳尴尬地笑了笑:“太后见笑了。”
“怎么会?”太后摇摇头,“哀家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