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个鸡子大小的淤青,于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变成了故作凶狠的张牙舞爪。
姜囡有些想笑。
可不可说,她好像看到了某种保护动物?
殊不知,陆彧快要气死了。
早间,他教训了故意找茬的死敌,毫无疑问,最后赢的人是他,而且因为经常打架,他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谁知傍晚刚从国子监回来,就听说了林家上门的消息。
少年登时火冒三丈,大骂林大头卑鄙,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引以为耻罢了,居然还背后偷偷告诉家中长辈,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多踹几脚!
越想越是憋火,等再从孙嬷嬷那里得知林家人去了明璃堂,陆彧更是直接连姜囡也讨厌上。
外人都道陆将军娶了个好继室,这个继室管着中馈,养育继子,哪怕继子一次次在外惹祸,她也无怨无悔帮其善后,久而久之,原身的名声蒸蒸日上,而陆彧本就差的名声愈发雪上加霜。
这一点,少年或许没有察觉。
但他自幼丧母的经历,加之与父聚少离多,父子关系冷淡,尚且年幼的小树苗直面风吹雨打、人情冷暖,心思难免敏感了些。
他只知道,那个女人每次嘴上说着为他好,但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她不喜欢他。
所以他也不要喜欢她。
陆彧眼眶发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狠声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污蔑小爷!”
老嬷嬷不卑不亢:“老奴贱命一条,自然比不得主子们尊贵,不过这些话却非老奴瞎掰扯,而是顾少爷的同窗所指认,故而老奴的主家有所疑惑,派老奴过来问个答案。”
大庭广众之下,目睹两人打架的国子监学子不在少数,只要有意询问,总能找到一二。
原来是这样,陆彧心里舒服了点,然而想着那些污蔑自己的同窗,又耷拉下嘴角,仰着下巴,傲慢道:“哼,既如此,你回去让林大头等着,小爷不会放过他!”
这赤/裸/裸的威胁……姜囡有些头疼,她早应该料到,熊孩子是不会老实的。
而且,是不是太单蠢了点?
另一边,陆彧的表现却正中老嬷嬷下怀。
她看向姜囡,做出为难的样子:“倘若顾夫人也是如此看法,那老奴现下就回去回复夫人。”
说着,躬身行一礼,告退。
刚迈出几步,身后响起姜囡平淡的声音:“等等。”
那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背对着众人的老嬷嬷露出一丝得意,反观陆彧,在姜囡开口之时,脸色就如同烤糊的羊肉串——黑到掉渣。
想到过往几次的遭遇,少年气得大声嚷嚷:“你不准道歉!”
姜囡挑了挑眉:“谁说我要道歉了?”
“赔礼也不行!”
姜囡懒得搭理傻子,她施施然望向管家,突然问道:“阿彧的伤势,大夫怎么说?”
管家一愣,险些被问懵了,尤其看着不远处活蹦乱跳的少年,某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但他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垂下眉眼:“少爷磕碰到眼角,需要休养。”
姜囡惊呼:“那岂不是伤到了脑袋?!”
管家:“……”
陆彧:“?”
熊孩子小打小闹,本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还有熊孩子家长下场,姜囡可以确定,如果这次自己退后一步,换来的不会是谅解,而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如同原身一般。
所以从最开始,她便没有打算委曲求全。
老嬷嬷对姜囡的打算毫无察觉,下意识问:“眼角青紫和脑袋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样说,”姜囡摇摇头,“并非只有看到的伤才算伤,其实那些看不见的内伤才更严重,人的眼角距离经外奇穴极近,重击此处,轻则头晕恶心,重则痴傻殒命。”
主打一个有理有据,出其不意。
闻言,老嬷嬷彻底傻眼了。
来之前,她并未得到陆彧受伤的消息,此刻听到姜囡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要出问题,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姜囡用帕子擦拭眼角,顷刻间,豆大的眼泪如短线珠子似的,一滴滴滑落:“何愁何怨,林小公子这是下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