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说かげやま撒啊,”你抬头看了眼屋檐上顶着的大太阳,对太阳下坚持练球的隔壁小孩感到非常困惑。
处于炎热的空气里,你看什么都是晕晕乎乎的,只想瘫在有冷气的地方一动不动。再不然,起码也要有电风扇吧。
“你啊,难道就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吗?”
不可思议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你直接这样开口问到。
影山飞雄没有停下他手臂上的动作,白黄蓝三色的、与足球差不多大的球,在他的手臂缝隙中,不断地重复着被顶起。光是你瘫在屋檐下闲着无聊去数他顶起的次数,大概都有三四十次了吧。
“你真的是小学生吗……?”
“嗯?”影山飞雄持续地盯着手里上下飞舞的球,手臂内侧被撞击得青红一片。淤青是昨晚上刚浮现出来的,还没完全褪去。
小男孩的胸膛起伏不定,疲惫积累到一定程度,化作汗液齐聚流淌而下。
他喘了两口气,抱住了落下的排球,不解地看向你。
“我今年9岁半了。”
“……我不是说这个。”
你张张嘴,“算了,你当我没问吧。”
影山飞雄是个笨蛋,这件事你知道得不是一天两天了。
*
如果真要说起,你与影山飞雄也算是半路子的青梅竹马。
你对“青梅竹马”这个关系的定义,最开始还是在漫画书上看到的。
乡下的联络方式不多,信号也不是一直都很稳定,在安静又漫长的时光里,美羽姐姐偶尔会从宫城县里给你捎带回几本漫画书。
最开始你和父亲住在东京那样的大都市,后来爸爸的病日益严重了,你们就搬回了乡下婆婆家里。
婆婆家隔壁有个与你同龄的怪小孩儿,叫影山飞雄。
“诶——”
你想了想,拉长了调子,“叫とびお嘛,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爸爸听到你又“口出狂言”,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几声闷闷的咳嗽声,“……对不起,这孩子实在是太没有礼数了。”
影山一与笑了几声,说,“我家飞雄也是个怪孩子。”
一旁的少女影山美羽听到了,紧张地揪住自家爷爷的袖子,“……人家也没说自己的孩子是怪小孩儿啊爷爷!”
闻言,爸爸和影山爷爷都笑了。
你蹲在田埂上,盯着看停留在叶子上的大蜻蜓。
伸手就要去拽对方背着的两对巨大的翅,没察觉,让这只蓝色大蜻蜓给逃走了。你看着它跌跌撞撞迫不及待逃离的身影,突然觉得乡下也不错。
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比尾气和雾霾要好闻多了。
*
刚来的小半年里,爸爸的病情就加重了,虽然也有婆婆帮忙照顾,但她毕竟也逐渐地体力不支了。于是,你开始帮忙做一些端茶递水的小活儿。
你曾垫脚,爬在比你矮半个头的木质床头柜上,随意翻看爸爸年轻时写下的考古笔记,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你和妈妈一样害怕消毒水和白色的房子吗?”
躺在病床上已多日的爸爸脸色惨白,甚至透着一股子重病带来的青。他却笑了,很温和的笑。
“你妈妈她可从来都不害怕医院,她是个超人。”
你晃晃脚丫子,“那你就是个胆小鬼咯。”
他哼笑两声,像是在嘲笑你,又像只是单纯的笑而已。
最后还是婆婆觉得这样呆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叫你去秋山小学去读书。
但你和爸爸都一致认为这件事情反而不是很重要。
婆婆生气地骂爸爸,“她还小,还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你像拔萝卜那样,从爸爸宽大病服的腋下露出头来,眨眨眼往上看向爸爸。
他伸手耐心细致地摸着你的头,他的手又大又温暖,像小时候床前小夜灯下的绘本画卷。
“母亲,这事不能急切。她不愿意去,就一直等到她愿意去的那天。她总会想要与人产生联结的。”
你下意识心虚地又钻了回去,你没想到爸爸竟然发现了你的躲避与厌倦。
“你读过几本书!你有文化,我犟不过你!”婆婆生气地走掉了。
乡下的夜里静悄悄的,仿佛连星星眨眼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你就是在这个倦怠期里,遇到了另一个怪小孩的。
*
是他先向你搭话的。
某个晚霞弥漫天边,照耀着稻田红通通一片。
村子里的房子,不像城市里的有院墙相隔。你坐在自家屋檐下,看远处电线杆上站立着的逢魔时红黑色的乌鸦。
影山飞雄背对着你,在院前自己一个人练习排球。
风吹过你的眼睛,吹入了你的心里。
突然,背对着你的小孩儿开口讲道:“你,你……”
你好心提示,“我叫深雪。”
“……你、你为什么不用去上学啊?”
他别扭地“你你”了半天,最后还是用这个代词来指代你。看起来既没文化、又没礼貌。
みゆき很难念吗?
你眨眨眼。
“因为我不想去啊。”你理直气壮答到。
他听到这个回复,震惊得连球都掉了。排球砸在地上,回弹了两下,滚远了。
影山飞雄立马转身,迫切的样子,似乎要反驳你,又似乎只是觉得不可置信。
“为什么……这不可能啊!大家,所有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