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医书,还有一颗罗血丹。
罗血丹和银针自是给她日常怯毒使用的,这本医书看上去则是刚刚誊抄出的版本,记录着晏融之前为她解毒的功法,以及日后她每日需要施行一遍的针法。
沈睿宁心头升起些许暖意,这位晏大夫虽然有时候毒舌一点,但若不是他,自己这条命早就没了。
心细至此,仿佛以后沈睿宁再也找不到他,只能靠自己来给自己解毒了一样。
她的念头转到此处,脑海中突然闪过晏融面色苍白的模样。
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这种预感转瞬即逝,沈睿宁也无法抓到更多。她将医书和银针以及罗血丹仔细收好,这才打开了楼主送的荷包。
…满满一荷包的金锭,以及一张字条:
“实惠莫过金银”
…嗯,确实好实惠,好有钱……
最后,她打开了放飞针的那只银盒。
细如牛毛的飞针静静地躺在黑色的绒布上,沈睿宁捏起它仔细端详,终于在较粗的一端看到了隐隐的刻痕。
似乎是一种暗纹?
沈睿宁盘点了一下江湖上著名的暗器世家,心中有了计较。
良辰吉日转眼将至。大婚的事情虽然有沈贵妃操持,长公主帮衬,沈睿宁却依然感觉到越来越忙碌。
沈贵妃是个心细的,她虽然可以全权置办沈睿宁的嫁妆,却依然会请这位侄女入宫来尽数查看一遍。
婚礼中的大事小节她都要亲自过问了才放心,三书六礼也都是她以娘家主事人的名义与林远昭那边一同对接好,即便太后同意了沈睿宁“一切从简”的请求,沈贵妃却在每一处可以操持的细节上做到了极致。
这一日,沈睿宁终于在宫中“偶遇”了林远昭。
说是偶遇,其实是她近些日子经常来沈贵妃的宫中,顺道打听到了林少师有着入宫禀奏尚学宫事宜的惯例。
于是便“偶遇”了。
林远昭刚从御书房出来,他这日穿着淡青色的长袍,依然没有穿着少师的官服。
沈睿宁想起打听消息时听到沈贵妃所说的那句话:“这偌大的皇宫里,来向陛下禀奏时却可以不穿官服的,大概只有林少师一人了。”
少师,在当下的大梁朝堂中不过是个隶属尚学宫的虚衔,但是从他可以穿常服入宫面圣这一点看,这位林少师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地位的。
所以他才会被永文帝委以重任,偷偷去云州取得那封紧要的文书么?
这样一想,倒也是说得通。
夕阳将下,天边流动着金红色的火烧云。
瑰丽的天际之间,林远昭迎面走来,见到沈睿宁时便顿住了脚步。
这淡青色的身影屹立在原地,背后是残阳如血,他却温润如玉,面上挂着一抹讶然。
“宁郡主。”他打招呼。
沈睿宁轻轻一福:“林少师,五日后便是你我大婚之日了。”
她抬起眼,眸中映出天边的无尽流光。
林远昭心头微暖,不禁走上前几步。
然而他听到对方再次开口:“宁儿此次与少师大人相见,实在有个不情之请。”
“你我的婚事,可否约法三章?”
林远昭的脚步猛然顿住。
夕阳已落,晚风渐起。
明明已近初夏,却为何风中仍有寒意,吹散了心头的那份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