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吴家每年祭祖的日子,吴家老小都离开了吴府,只有吴秀以母亲身体不便为由留了下来。
林远昭和沈睿宁得知之后没说什么,吴秀则欲言又止,最后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母亲和我都觉得今日也许不是什么吉日,不管少师大人和宁郡主如何选择,还请收下这份谢礼,就当是路上的盘缠。”
沈睿宁去看林远昭,便见他轻轻一笑,点头道:“如此,多谢了。”
午膳后,沈睿宁又叫来晏融他们几个,把苏念说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听完沈睿宁的描述,众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花朝眉头紧锁,阿七一脸愤懑,蓝萱端起茶盏,故作轻松地笑道:“容我喝口茶压压惊…”
晏融则望向沈睿宁,道:“这种密辛也牵扯到吴家的安危,你们就这样告诉我们,苏念母子同意么?”
“他们同意。”一旁的林远昭笑了下,“告诉你们,也算是危险均摊。”
晏融:“……我也喝口茶。”
一直没有言语的花朝突然开口:“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睿宁道:“按照吴琮的意思,原本是希望我们在吴家躲几日。不过今日吴家人举家前往郊外祭祖,倒是给了别人一个在吴家围杀我们的好机会。我和子翊商量了一下,觉得大家不如分头行动。”
“子翊?”晏融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林远昭。
林远昭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沈睿宁假装没听到,将她和林远昭商量的方案说了一遍,待众人点头没有异议了,她才转头看向蓝萱。
“还有,蓝萱,”沈睿宁正色道,“我明白你有秘密,也知道你想复仇,但是事关多方势力,报仇的事情不是你冲上去说杀就能杀的,你明白吗?”
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蓝萱的身上,从苏念的信息里大家也都听出了鹤拓政变的潜在可能,沈睿宁是怕她直接去搞暗杀。
蓝萱却笑了:“我不急,你我现在可能有同一个仇人了,我急什么,咱们回去还要徐徐图之。”
沈睿宁松了口气:“好,回去后……”
回去后把这些信息告诉楼主,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帮助。
众人离开后,沈睿宁给林远昭换药,眼上的白绸解开,沈睿宁用温湿的干净方巾将林远昭眼部的药膏细细擦去,然后让他睁开眼试试。
林远昭缓缓睁眼,眼前的人影初时还有些模糊,他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会儿,沈睿宁的面容便在他的眼前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还是一身束袖男装,长发高挽,眉眼做了更加英气的修饰,脸上没有涂抹胭脂,唇色也是浅淡到近乎粉白。
她满眼担忧地看着自己,让林远昭不由心头一暖,唇角扬了起来。
“能看见了,看到面前站了一脸病容的沈公子。”林远昭故意道。
沈睿宁松了口气:“能看见就行。”
她转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吃饭前我把柔云内功看了一下,基本上已经记住了修炼功法,以后只需要每日练习即可。”
白绸洗干净挂起来,沈睿宁又将温好的汤药递到林远昭手里,这才在他对面坐下,继续道:
“若今晚可以脱险,离开眉州的时候我们定然需要绕开夔州,之前我觉得晋鹏与有问题,现在看来,孙玉楼的问题可能更大。他出现在夔州,大概率是帮他父亲做事,如果国舅大人真的有什么想法,从军方入手自然是最方便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兵部尚书。”
“这么算来,我觉得冯驰大概也是他的人,或者和他们有什么利益关系。我父母从来不愿意结党,宁可长居北境驻守云州,可是如果有人想勾结北坤国……”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怔怔地望向林远昭。
林远昭明白他的意思,慢慢摇头道:“我知道你想问,勾结北坤的事情是不是孙胤臣或者冯驰派人做的?我不知道,因为我在北境那边取到的文书里,并没有提到具体的人名。”
这件事陛下没有让他继续查下去。不过有些事,他并不需要陛下的命令。
沈睿宁失望地垂下眼眸,喃喃道:“如果真的是孙胤臣下的手,我又该如何报仇呢?”
“把消息撒出去?谁会信?暗杀他?他做这些事,定然早有准备。”
林远昭看着她落寞的样子,探身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管你要怎么做,我都陪你一起。”
沈睿宁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涌起一层久违的暖意。
这一路林远昭都表现得恰到好处,也对她表现出充分的尊重,这让沈睿宁十分受用。
身形样貌好,性格好,会尊重自己,不多事,又有一定的武力值,才学出众,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中铸刑蛊,但是瑕不掩瑜,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有那么一瞬间,沈睿宁想把这个馅儿饼握在手里一辈子。
但是她很快清醒过来,这个男人身上,应该还有很多自己并不知晓的秘密,自己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投入其中……
沈睿宁望着林远昭的眼睛笑了笑,反手也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其实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报仇对我来说,太难了,也不是我现在能做到的,那就等以后再找机会吧。”
“既然我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以后我就可以帮你去报仇了,说吧,你想杀谁?我帮你!”
林远昭微微愣了下,随即被她这故意的鲁莽逗笑了:“我想杀谁……我身中铸刑蛊,自然是想杀了鹤拓黑巫族中的某些人,但是同样的,我杀不了,也只能作罢。”
两人同时遗憾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