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旬的休养,沈睿宁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是楼主也是瑞王的萧涟送来了不少补品,都是晏融建议的,这些补品对沈睿宁的伤势和经脉内力恢复起了很大的作用。
晏融建议沈睿宁可在园中多走动走动,秋意渐浓,园中高大的银杏树已经变黄,各色菊花开得正热闹,争奇斗艳的煞是好看,但是沈睿宁却并没有赏花的兴致。
她走出房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抽出了腰间灵蛇,在园中的空地上缓缓练了一遍。
灵蛇软剑的剑意是迅捷且柔韧,慢吞吞的练剑还不如前世那些奶奶门练的太极剑有气势,只是原本的行云流水换成了涓涓小溪,那些压抑着的剑势在最后终于一气呵出,将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卷得如同飞舞在空中的金黄大鹏。
“看来我那些补品没白搭。”
瑞王萧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睿宁收起软剑回头望去,银杏叶纷纷杨洒落下来,正好落在两人中间。
隔着这漫天的嫩黄,沈睿宁一袭素白的广袖长袍,持剑而立,这一幕映在萧涟眼中,却似乎触动了他的某处柔软。
萧涟攥着锦盒的手微微紧了紧,压下了心中本不该升起的那丝情愫。
“瑞王殿下。”沈睿宁如常行礼。
萧涟点了点头,递上手中的锦盒:“这个,你可还记得?”
沈睿宁只看了一眼便点头道:“记得。这是苍云山地宫中取来的那只锦盒。”
萧涟“嗯”了一声,打开了锦盒。
锦盒中放着一张皮质地图。
萧涟:“对之前的你来说,这张地图毫无意义,但是现在,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这张地图都很重要。”
沈睿宁心头一动,脱口而出道:“大阙玉玺的藏宝图?”
萧涟微笑点头:“对。”
沈睿宁犹豫道:“可是,不是说那地图只纹在了孙胤臣的身上吗?”
萧涟笑道:“大阙皇族数百人,漏网之鱼也并非孙胤臣一位。当初灭国之时布局的那位做了两手准备,这一支虽然夭折了,但是他们手上的地图被藏在了苍云山的那处地宫里。”
沈睿宁凝眉道:“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更应该毁掉吗?”
萧涟摇头:“不少所有人都有毁掉希望的勇气。”
沈睿宁默然。确实,这张地图可能带着大阙皇族最后的挣扎,而现在,他们甚至已经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这么隐蔽的事情,殿下是怎么知道的?”沈睿宁好奇问道。
随即她便想起面前这位是重生之人。
对啊,他一定是在前世便知晓了这个秘密,所以此生可以提前动手。
果然,只听萧涟道:“我在前世机缘巧合下得知了关于这张人皮地图的消息,便独自前往寻找。等我找到并从地宫中出来后,外面却已经……”
那夜的大火似乎又在眼前燃起,萧涟止住了话语,缓了片刻才道:“不管怎样,此世若能救下我的母妃和那些无辜的人,于我而言,也算是成功了。”
沈睿宁看着萧涟变得凝重的神情,试探着问道:“上一世,国舅造反成功了?”
萧涟默然半晌,才缓缓点头:“我那时无心夺嫡,只想护住母妃平安,做个闲散王爷,所以很多事情在露出端倪时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等到我察觉到异样时,父皇已经在寝宫中陷入了昏迷,除孙皇后外所有妃嫔皇子和公主都无法近身,再后来,孙胤臣以清君侧为名屠杀了不愿与他同流合污的大臣,京城血流三日,惨不忍睹。然后他又借着早已笼络好的军方力量占领了皇城,在金銮殿前屠尽萧氏皇族,重归国名为大阙。”
沈睿宁听得脊背发寒:“他以如此残酷手段夺权,其他的将军和世家都没有站出来反抗的吗?”
“反抗?”萧涟凄然一笑,“军方那边,他之前借着父皇疑心重的毛病,提出监察军饷,父皇信任他,便让他主办此事,他便借此暗地里将军方彻底清洗了一遍,换上了自己的人。你父亲便是被他用手段清洗下的都指挥使之一。”
“至于那些世家,他们才不会真的在乎这天下是大梁的还是大阙的,只要有利益,他们便能身姿柔软地俯首称臣。更何况孙胤臣早已跟他们达成了协议,大阙那处宝藏,他们都可以得到一份。”
沈睿宁咬着唇,想起了父母的死和失踪的兄长,还有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她只觉胸口憋着一股恶气,大概只有杀了这个孙胤臣才能彻底纾解。
“殿下,”沈睿宁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次开口道,“有个问题我一直忍住没问。”
她顿了一下,见萧涟鼓励的眼神,才继续道:“云州时殿下救了我,是因为知晓了这些,所以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助力吗?”
萧涟看着她,心中略微挣扎了一番,终于叹息道:“我倒是真心希望是我救下的你。”
沈睿宁愣住:“殿下什么意思?”
她明明记得自己睁开眼后看到的是身着青衫的萧涟啊。
萧涟:“前世我过于闲散,以为身居宵月楼中便可只问江湖事,后来才知道宵月楼不过是父皇控制江湖的一件工具而已,而皇族覆灭,父皇母妃的惨死,让我在这一世努力想要改变这个结局。”
“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我也是结合了上一世的结局和这一世的一些线索才推测出来的。”
“上一世我没有过问这些,你也没有活下来。但是这一世,我本来希望能够改变的是沈将军的命运,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但是有个人比我更早一步,其实救下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他?是谁?!”沈睿宁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