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愿摆摆手：“不用了，我下回再挑。”
小贩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脸上笑容更殷勤了几分：“姑娘，我这糖可甜可甜，您看那边的小孩儿，就坐在摊子边上吃糖哪！”
明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红艳艳的云烟锦衣衬得小姑娘像朵凤凰花，此时的卫念淮半垂着脑袋，专心致志啃着一串糖葫芦。似乎是察觉到了明愿的目光，她抬起头，正与明愿四目相对，顿时眼前一亮。
“姐姐！”不出一瞬，卫念淮兴高采烈的声音就从小摊旁边传到了明愿这边。她把糖葫芦往木箱上一插，站起身朝明愿飞奔而来。
明愿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熟悉的小姑娘，不禁也弯起眼。
她正伸出手要接住卫念淮时，身后始终默不作声的人突然几步站到明愿身边，伸手一捞，把一心想往明愿怀里扑的小团子抱了起来。
卫念淮被人截了胡，自然是万般不情愿，在卫景回怀中扑腾了好几下，小胳膊用力拍他肩：“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我要姐姐！”
明愿赶紧伸手护着卫念淮的腿，防止她一个不小心当真摔下来。
卫景回面无表情地揽着她腿弯，确保小家伙不会掉下来，才冷声问：“又自己往外跑？不要命了？”
“你少管我！跟你的苏姑娘过日子去！”卫念淮在他怀里探出身子，将手伸向明愿，泪眼汪汪的，“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卫念淮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等明愿伸手来抱她，就自觉往卫景回怀里缩了缩。
没看错的话，姐姐刚才是跟她阿兄一起过来的吧？
那她岂不是——有希望换个嫂嫂了！
卫念淮瞬间两眼放光，也不管跟卫景回有什么矛盾了，她伸手牵住明愿的手，将明愿往这边拽了拽，几乎跟卫景回面对面站着。
“介绍一下，姐姐，这就是我阿兄！”
“阿兄，这是救过我一命的姐姐！”
“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是害羞了吗？”
“淮淮，别胡说。”卫景回神情很淡，动作很轻地抬手揉了一把卫念淮的头，“只是不太熟。另外，多谢明三姑娘对幼妹的救命之恩，改日我让人备礼登门。”
“阿兄，你还说不熟，不熟你会跟着姐姐一起走？你都叫姐姐明三姑娘了，我可还没告诉你呢。”
卫念淮把平日里攒着的机灵劲儿全用上了，滴溜溜的圆眼转了转，看向卫景回，又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明愿，来来回回视线转了好几次，终于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阿兄，你居然真的害羞了！”卫念淮惊奇地盯着他，又回过头招呼明愿，“姐姐你过来看，我阿兄耳朵都红了！”
“……没有。”卫景回立刻否认，神情也越发严肃得不自然。
明愿也有些怔愣，她抿了下嘴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卫念淮清脆的声音抢先一步响起。
“姐姐，原来你认识我阿兄啊，真有缘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把我阿兄介绍给你呢，没想到你们关系都这么好了。是去茶楼听戏了吗？下次一定要带上我啊！”
明愿不忍心打破她美好的幻想，犹豫了半秒，最后只能含笑点头：“……一定。”
“那说好了啊！”卫念淮兴高采烈，“明天咱们三个还来这个茶楼听戏？”
“好。”还不等明愿反应过来，卫景回就一口应下。他看向卫念淮的眼神很温柔，声音也和煦，“到时候我接你过来，让你明姐姐在茶楼门口等我们，行不行？”
“行！”
“……”两人的对话过于流畅，明愿一时无言，只能默默对上一大一小的目光。
兄妹俩眼睛长得很像，只是卫念淮眼里充满了兴奋期待，卫景回的目光却明晃晃写着“小孩子的要求，你总不能拒绝吧”。
简直无耻！
明愿微恼，撞上卫景回冷静又胜券在握的神色后，更是越发不虞。
但她又是真心喜欢卫念淮，也不忍心让一个小姑娘失望，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头，应下邀约。
卫念淮欢呼一声，就让卫景回把她放了下来，继续吃她的糖葫芦去了。
她一走，明愿就也不再多说什么，卫景回仍然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人一路不言不语地走到敬国公府门前。
“我到了，殿下请回吧。”四下无人，只有明愿和卫景回两个，明愿不想多待，语速也放快了不少，“殿下的幼妹还在茶楼前，想必殿下也急着去接她。”
“不着急，傅云衡会去找。”
明愿本想问卫念淮的身世，但这个念头一出就被她按了回去。
她不想因为不经意间多说了哪一句话，就让卫景回莫名其妙受了刺激，口口声声说要娶她。
还是改日问傅云衡好了。
“那没什么事的话，臣女已经到府上了，殿下慢走。”
“我看着你进去。”卫景回一步没动，依旧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明愿转过身，这下完全是背对着卫景回了，她松了口气，步子轻快地朝敬国公府内而去。
就在她跨进大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卫景回的声音。
“愿愿，咱们明早见。”
他声音起伏不大，听着很平静，明愿步子顿了一下，突然回过头。
卫景回还站在原地，神色不变，目光遥遥地与她对上，随即移开。
明愿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目光飞速在卫景回身上巡了几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