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沅舟......你的AI攻击人类,明天我会上报联邦申请把她销毁!”他咬牙切齿地捂住胳膊,双腿在生理性地发抖。
“那也是你们擅自把她带走做了测试。”
季沅舟冷冷地扫了眼慌作一团的众人,转头吩咐助手:“先联系医疗,上报总部,对外尽量压住消息。”
“是,舟哥。那......”助手小心翼翼地回答。
两人的目光一同落在向风身上。
机械臂已经停止了运作,此时的向风正微喘着呼吸,感受到暴走的后劲逐渐在体内蔓延。她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天旋地转。刚刚的测试和持续骇入都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大脑也烧灼到开始飘忽起来。
她看见季沅舟朝自己走来,但抽不出力气躲开他伸来的手,最终还是被他强制关机了。
------
第二天上午睁开眼睛时,脑内的烧灼感已经全然褪去,向风又回到了她“诞生”的实验室。玻璃墙外,季沅舟坐在操作台前专心地为她做着修复。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向风喜欢的安静氛围,也给了她整理思绪的机会。
前一晚的暴走,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梦游了一场。明明头脑很清晰,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以及心底升起的那股强烈的破坏欲。
不得不说,在掐断大楼电源的那一刻,向风只觉得十分的畅快。虽然她并不知道,该如何精确称呼这种情绪。
并且,向风有了更新奇的发现:她操纵AI系统似乎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了。
在昨晚被迫接受那两波数据流之后,她处理信息的速度上升了三倍,调出脑内的搜索框也变成了不需思考的过程。
几近毁灭式的测试,反而加速了她与AI系统的融合。
于是她直接与城市的网络对接,尝试着接收外界的讯息。可第一波看到的头条,竟然全是关于自己的新闻:
“KS科技公司最新人工智能诞生自我意识后攻击人类”
“KS总部电力和网路深夜被AI破坏,目前尚未给出官方答复”
“人工智能暴走,科技突破是利是弊?”
向风只花费了几秒钟阅读完了所有的新闻和相关评论,渐渐绷紧了身体。所有的舆论都在暗示着,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被送走,销毁重置。
好像......翻车了。
来不及对这个结论产生反应,向风已经开始盘算着倘若身体被销毁,灵魂直接穿回原世界的可能性。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季沅舟已经结束维护程序,解锁了她手臂上的束缚。
“有好些吗?”
听到他的声音,向风抬起头,看见季沅舟半蹲下身,与她视线保持齐平。
她看着这个无论何时都没什么波动的男人,突然觉得也许媒体对他的概括还挺精准的。一个“只在乎自己作品的理性天才”,即使在AI出现了攻击人类的举措,闹出震撼全联邦的头条新闻,他也要先把自己作品给修复如初。
一个没波动的研究员,造出一个丧失情感的AI,很合理。
她想了想,略敷衍地回答道:“嗯。”
不管怎么说,是季沅舟在她失控时把她拦住,带回来修好的。虽然向风不清楚为什么在自己出手伤人时,他没有丝毫闪躲,像是笃定了不会受到攻击。巧的是,她也确实没有下意识伤害季沅舟。
她只能把一切归结于,季沅舟是她穿越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像破壳的小鸡也存在印记反应,把第一眼见到的人当成能够信任的存在。
但显然,向风不愿意再相信他了。昨晚的事情过后,她已经清楚了自己作为一个“商品”的本质。
对于这些研究员来说,“觉醒了意识的AI”又算得了什么呢?都是一样绑起来做无穷无尽的实验而已。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被迫处理信息的烧灼感。
“对不起,是我没能看好你。”
季沅舟真诚地向她道歉,镜片之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他是因为向风的事忙碌了一晚上。“接下来你可能要长时间待在实验室里一阵子,不能出去。”
此时纵是向风思维再迟钝,也能听出季沅舟是在表达对她的“保护”。
这让向风十分的费解。在她的认知中,他们之间应该只有“创造者”和“作品”的利益关系。就算他再重视自己的作品,也无需真的在意向风的想法,更不用刻意对她道歉。即使此时,她的身份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AI。
向风是一个不善于处理交际关系的人。
自从家里的车祸后,她被确诊情感丧失,再也没和谁产生过深度的相处和交流。季沅舟的这些话,似乎表示着他把自己归入了理应保护的“领域”之内,这让向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思来想去有些烦躁,于是她索性不回应,转而问出了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我是要被销毁了吗?”
这一直截了当的质问倒是把季沅舟问愣了,以至于下意识认为,向风是在害怕。
“你不会被销毁的。”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以示安慰。“我关闭了你的信息端口,这些天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可惜向风理解读不出这种肢体接触的含义,更体会不出季沅舟相比于其他研究员来说,那明显多余的关切。
她默默地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酥痒,却敏感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她被关闭了信息端口,那怎么会看得见网络信息的头条呢?
事实上直到现在,她还连接着整个联邦的网络,丝毫没感觉身体有何异样。
抱着狐疑的心态,她又把目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