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叶晋锋进入堂中之后,众人皆被他严肃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一时之间,堂内竟忽然静了下来。但很快,又有一名方才闹事的壮汉愤愤道:“叶大人向来只抓朝廷要犯,如今怎会来到此处多管闲事?”
“呵,多管闲事?”只见叶晋锋缓缓地走到了文茵的身前,将文茵挡在了身后,随后漫不经心地笑道:“廷尉府办事,向来只看善恶,何来的区分朝廷和民间一说?如今阁下既在此处无礼生事,而在下又恰巧是廷尉府的人,既然各位实在觉得自己有冤,那不如就同在下走一趟吧。”
叶晋锋说完之后,只见那几名男子却有心虚之像,然而此时方才说话的那名男子,却还是继续不悦道:“叶大人不必吓唬我们兄弟,此事本就是他们无善堂医术不精,就算去了廷尉府,我们兄弟也不会觉得没理!”
“大兄说的没错,若是段医工真的治好了我们的病,我们又怎会来此处闹事,我们不过就是想讨个说法!”
“大兄,我看就是这无善堂与朝廷有所勾结吧,我听说此处的余医师,可是三天两头就往宫里去,说不定此刻就正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就这种人,还能被称为神医?我呸!”
“四弟!不要胡言,妄议朝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二兄,你为何还要替他们说话!难道你忘了三兄是怎么被他们欺……”
“行了,我们今日只是来看病的,说这些有何意义?”
“大兄!”
三位壮汉说着说着,竟反而又起了内讧,可文茵没想到,他们几人却还提到了杀头一说。
忽然,文茵见叶晋锋本先轻松搭靠在腰间剑柄上的手,竟有了握紧利剑之意,这让她瞬间紧张了起来。
虽然她方才并未听懂这几名男子,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们妄议朝廷,辱没神医,确实有失妥当。
不过兄长也不能在此处就……
只见文茵快速地拉住了叶晋锋的剑鞘,随后心慌道:“兄长,你难道要在此处杀了他们吗?!”
什么,杀了他们??
叶晋锋有些微怔,他方才只是想赶紧制止他们,免得让此处看病的其他百姓受到惊吓。可他没有想到,文茵竟会误以为自己会在此处,就把这些闹事的人就地处决。
若他真的这样做了,那日后想必他也不算是廷尉府的左监了,直接改名叫长安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得了……
叶晋锋有些无语,但还是回道:“说什么呢,我怎会在此处就杀了他们……你且先去外面的马车上等我,这师今日也不用拜了。”
话落,叶晋锋便上前开始制止他们的争吵,然而文茵却因方才表兄的一句不用拜了,而感到极度惊慌。
若是今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了,只怕姑母和兄长日后,定会以此处危险一由,阻止她继续学医。
不行,不能如此!
文茵的心情愈发急躁,可如今的她,却只能站在原地举足无措。
劝解无用,硬拉又拉不动这些男子。她紧张地思考着,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才能帮助这场闹剧赶紧结束。
忽然,她听到了附近有一年岁不过五六的小女娃害怕道:“阿父,我们明日再来看病好不好?”
“别怕,来,阿父抱你。”
文茵转过了头,只见此时无善堂的门口处,又有一对父女走了进来,但同时二人又有些想要离开之意。
“阿父……”文茵看着他们喃喃道,但很快,她又想到了自己以前曾发生的一事。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在她如门口那位小女娃一般的年岁之时,她曾因阿父带来的羌煮辣肉过于美味,而以致于自己吃了太多得了痢疾。当时的她,也有吐泻之状,而阿父为她煎制的方子,除了有治疗痢疾之用,还极快地止住了她的腹泻一事。
如今此事虽已过了许久,但她此刻却仍有阿父当时挑选药材的印象。
既然这几位阿叔嫌弃无善堂的方子疗效过慢,那不如就让他们试试自己用过的这一药方,想必定能满足他们想要让泻疾立刻转好的要求。
文茵思及至此,随即惊喜地大声喊道:“诸位阿叔莫要再吵了,小女子有一特制的秘方,可助各位阿叔立刻止泻!”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又被文茵吸引了过去。而叶晋锋听到后,却是蹙眉制止道:“文茵,我不是让你去马车上吗?”
“兄长不必担心,文茵有办法替各位阿叔解忧。”说罢,文茵便跑到了柏笙的面前,又道:“公子,堂里可有地瓜根,红六合草和樗根三物?”
“呃……有是有,可这不是医治赤痢的方子吗?”柏笙不解道,但他随即又听文茵激动道:“是用来治疗痢疾的,但也有快速止泻的用处。还请公子为几位阿叔煎制。”
“可……”柏笙有些迟疑,但段浠然见状却随之开口道:“柏笙,按她说的去做吧。”
“哦,好。”听到段浠然同意之后,柏笙便立即跑到了药柜之处,开始挑选草药。而方才吵闹的那名壮汉,此时又忽然急切道:“不行,我憋不住了……呃,你们此处可有……”
段浠然瞬间明白了男子的意思,只见他指了指后室,告知道:“后室就有,壮士快些去吧。”
说完,男子便着急忙慌地跑进了后室,而叶晋锋见此却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方才他就看出了这伙男子打着看病的旗号,实则就是想要来此宣泄他们对于朝廷的不满。
看病是真,但无事生非也是真。
这几人不仅知道他是何人,讽刺他多管闲事,而且还总是提到朝廷二字,至于方才他们说的三兄,想必是曾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