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了火后,文茵在一片欢呼声中喜不自胜,但秦佑看着女儿陶醉其中的样子,却是面色愈发凝重。
忽然,有客人起身敬佩道:“秦医工妙手回春,本领高强,没想到今日见到令嫒,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永康馆还真是人才辈出啊哈哈!”
然而此时秦佑却还是心神不宁,但为了礼数,还是起身笑着作揖道:“苏兄过誉了,小女顽皮,平日里也就是喜欢琢磨一些稀罕事......让各位见笑了。”
说罢,秦佑便示意文茵赶紧回来,而此时又有一位陌生的官员赞扬道:“原来先生就是先前在戊远治灾有功的人,王某在河翀郡早就听闻过先生的事迹,说是这戊远有位技如神医之人,可使病入膏肓的百姓起死回生,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一睹先生尊荣啊!”
“是啊,在下与夫人也曾在会凌听过秦先生的大名。都说先生年轻之时,曾在会凌山拜余老先生为师,遂通晓内外疡疾之症,如今余医师奉圣上之命,再度出山行医,又居于长安城内。戊远临近都城,秦先生和余医师分别坐诊两地,保佑了万千大周百姓不受恶疾侵扰,实在是劳苦功高。”说话之间,男子又看向了主位之处:“安兄辖制戊远,威名四方,如今郡中又有如此良医相助,顺风顺水,原某实为羡慕啊!”
安太守听到后,也随之笑了起来,他起身朝着秦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同时介绍道:“诸位所说的这位先生,正是我们戊远如今最有声望的医工,今日安某邀秦兄前来坐于主客之位,也是因秦兄乃支撑戊远百姓安康的中流砥柱,更何况秦兄先前还救了小女安姝一命,如此大恩,安某不知如何才能相报!”
说着说着,就连安太守也加入了赞佩秦佑的行列,可本来就不善于应对此种场面的秦佑,却是有些举手无措:“各位大人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为了恭贺安六娘子及笄,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如何能配得上各位大人这般称赞,实在是惭愧啊......”
又开始了......
文茵发觉大人们好似特别喜爱来回地寒暄客套。
还有阿父也真是的,别人夸就夸了,为何还要说自己配不上?
阿父这般优秀,他们又说的都是事实,大大方方接受夸奖有何不好?
文茵撅了撅嘴,有些怅然,但很快又被脑海中浮现出的“神医”二字给扰乱了愁绪。
“神医......”文茵看着阿父的背影喃喃道。
她没想到阿父的名声竟已达到如此境界,就连外郡之人见到阿父都是连连赞佩。
而方才那位官员所说的会凌山,文茵也并非没有听过,毕竟她知晓父亲是在何处学的医术。
但余霄此人,文茵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十分渴望跟着父亲学习医术,可父亲每次不是三言两语地敷衍了她,就是单单让她外出采些药草,学学分类。
完全不愿好好地将医术传授于她,也不喜文茵时常提到学医一事,更别提会告诉文茵关于师傅余霄的事了。
文茵忽然很想知道这位余老先生究竟是何人物?
“小生不才,日后还要仰仗诸位大人关照平献侯府了!”
此时,沈千烨微扬的声量唤回了文茵的思绪。
“若论仰仗,沈公子怕是说反了吧,哈哈哈哈。”
前堂内的众人均笑了起来,但文茵由于方才没有仔细听他们对话,遂只好也跟着嘻嘻哈哈笑了半天。
哎,没想到连沈公子也逃不了寒暄的环节......
无聊之中,文茵从盘中又拿了两块糕点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
但随着安伯父的一声令下,没想到堂中竟然开餐了!
文茵看着一排排美食被家仆们端了上来,激动地咽了口唾沫。
方才就觉得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地闹腾,原来是到了用饭的时辰了。
她开心地吃起了面前的美味佳肴,也不顾吃相是否优雅,一口两口咀嚼的甚是满足。
秦佑注意到女儿竟这么久都一直没有说话,遂扭脸向后瞧了一眼。
他叹了口气,果然是在埋头猛吃。
也只有在这时候还算是个乖巧的女娘了,若是没有方才吐火一事的话......
想着想着,秦佑忽感一阵心悸,他随即又瞪了文茵一眼:“光吃肉不吃菜,谁教你挑食的?”
此时文茵的嘴里还含着一块酱肉,而嘴角也还残留着些许酱汁,她磕巴道:“阿父......这酱肉做的......很香,阿父尝了吗?”
“我没什么胃口,方才已经让他们把肉都端走了,省得浪费......倒是你,吃这么快做甚,你是没吃过肉吗?”秦佑看着女儿邋遢的样子,嫌弃地给她递了条帕子:“擦擦你的嘴,注意点儿吃相。”
“太好吃了,就是......太少了,我还想吃。”
“这么一大盘子,你还嫌少??”
忽然,沈千烨将自己案中的一盘酱肉端了过来:“先生,小生这里还有一盘未曾动过的酱肉,女公子若还想吃的话,不如就让她用小生这份吧。”
“哦,小女她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若是再让她吃了沈公子这份,我担心她怕是要噎着。”秦佑客气地说完之后,没想到沈千烨却瞬间笑了起来:“小生明白了。”
可就在沈千烨将盘子又端回去时,文茵却又突然低低地接了一句:“那我可以只夹一块吗……?”
话落,三人都沉默了。
沈千烨端着一盘酱肉左右为难,但经过他的衡量之后,他还是决定将盘子递给了文茵,毕竟这位女公子行事如此雷厉,若是真不让她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