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阿姨端着刚做好的菜出来时,正要招呼,就看见餐桌前只剩下面色有些难看的盛逸一人。
“小逸?”
“啊。”盛逸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看着管家阿姨手中的菜有些晃神。
刚才舒妤不发一言的离开,他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可不知何时捏紧的筷子却告诉他,自己的心绪并不如想象中平静,他还记得舒妤离开前的眼神。
伤心,难过,还有一些他不愿意去看懂的东西。
“辛苦了,就放在这吧。”
管家阿姨看着他的面色,小心的开口:“舒家小姐走了?”
盛逸难得的收敛了一身的小霸王气焰,默默点头,不置可否。
管家阿姨眉头皱起,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哀伤,回想起了从前,叹息着开口:“怕不是小时候那事,还有些阴影吧,我瞧着她也总是低着头,先前每回见到,虽说打扮的奇怪,可每每来家里,也总是小心翼翼的。”
这话勾起了盛逸尘封的记忆,他总是下意识的去遗忘,总觉得不去想就不曾发生,那事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致于他到现在睡觉还总习惯性的开着一盏小夜灯不肯关闭,却忘记了那件事同样的给舒妤带来了怎样的后遗症。
她从小到大,除去前几年她有些行事特异,其余时候一直都很黏着他,事事听从,久而久之他都忽略了舒妤也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个体。
回忆的闸门打开,他缓缓想起他们刚升小学的时候,舒妤一直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他身后,没上学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天天在一起玩的也高兴,可是上了学,身边的玩伴多了起来,男孩子的自尊心就被激发了出来。
不管是上学路上还是放学路上,不管他多么凶狠的恐吓舒妤也不离开半步,有时他想要偷偷跟同学去远一些的地方探险,不告诉家人,她也跟着,惹得最后舒家的人和盛家的人每每都会一起找来,他也不免被父母好一顿训斥。
时间长了更惹得一起的玩伴总是嘲笑说她是自己的童养媳,在班级里也不避讳地开玩笑,他那时不懂事,被说的脸上挂不住,觉得丢人,就联合了玩伴,大晚上故意将她一个人丢在他们经常捉迷藏的公园,想要吓吓她,叫她以后不要再天天跟着他。
他本意是希望舒妤能够知难而退,不再做个跟屁虫,也抵不住同学家里新买游戏机的诱惑,在同学家里一玩玩的忘记了时间,等到父母寻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当时的他还年幼,尚且不明白为何父母找到了他还是一脸的惊慌。
盛母也失去了平日的和颜悦色,质问他舒妤在哪里,他这才想起把舒妤丢开太久,小孩子心大,没当回事,可是看到父母脸上的神情,他害怕了,撒了谎,直接导致了舒妤后来遭受的一切。
原来他们每日玩耍的公园里早就有人盯上了他们两个,本是想要绑架了盛家小少爷换钱,没想到今天他却很快就跟同学离开,只剩下那个偷偷围绕着他的小姑娘还在原地,舒妤也听话,盛逸叫她一动不动的等着他来找,她就真的一动不动的等在那里,等着盛逸来找到她。
躲在花丛里的小姑娘被叮的满身蚊子包,腿脚都麻木了,昏昏沉沉的不敢动弹,她只觉得今天的捉迷藏,盛逸来的好慢。
等在远处的人贩子左等右等也不见盛家小少爷来,只得拐走了小姑娘,想着能跟盛家小少爷在一起玩耍的说不定也是什么有身份的。
听到父母说找不到舒妤的时候,盛逸正犯困,玩了好久的游戏,见到父母他只闹着回家,小小的心灵里看到父母严峻的面色更是害怕,闹得也更厉害了,只说自己不知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一时的胆怯撒谎差点叫舒妤丧了命。
被警察找到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舒妤被折磨的已经不成人样了,小小的女童浑身的伤痕,被烟头烫出了许多黑红色的印子,身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所伤,大块大块紫黑色的瘀血,就连一向人见人爱的粉白小脸蛋也被脏污的黑油灰覆盖。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人贩子是个亡命之徒,被赌债逼的没了办法,才想到绑架这条路,而绑了舒妤之后久久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向谁要钱,极端的逼迫下心理扭曲,滋生了暴虐的欲望,全数发泄在了舒妤身上,每日的拳打脚踢都算是好的。
这件事情一直被他掩埋在心底,对谁也不曾说起。当时是他撒了谎,以致于延误了找到舒妤的时机,他本以为属于一定会再父母警察面前说出实情,可满身伤痕的舒妤咬白了了嘴唇,替他打了掩护,说是自己跑出去的,他也一度心怀愧疚,觉得对不起她。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愧疚也渐渐消逝的无影无踪,那份曾经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舒妤的心情,也在认识白绒后渐渐消失,他是自私的,如果今天不是管家阿姨提起,那份记忆可能就会随着时间慢慢被他彻底遗忘。
当舒妤收到【盛逸好感度;60】的时候,正施施然坐在高档的西餐厅里,优雅的用着她在人类世界的一餐,那些沾上泥土的衣服正静悄悄的躺在她身侧的袋子里。
舒妤早已换了一身新衣服,享受着暖气,刀齿摩擦间,三分熟的牛排被小心割下,就如同盛逸与闻晏的灵魂一般,簌簌的淌着血水。
被她小口吞噬。
【支线剧情已解锁。】系统弹出的提示。